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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就感冒了。活该这孙子鼻子跟年久失修的水龙头一样,一边跟着我一边买纸巾。
他问,今天星期天,你去干什么?
我说干什么?休息呗!哎我说你是真有病还是装神经啊?当记者的有星期天没?
他说那我看你挺悠闲的。
我说是吧?你跟着我我就悠闲。
他说别,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平时是什么样就什么样,要不拍的的就真实了。
我说真实的我就是这个78样。
他说我不信,你肯定装孙子了。我们拍全程直击同志生活,现在生活拍得差不多了,那同志呢?
我说同志多得是,不信你看这街上人多得象蚂蚁,你随便揪一个问问。
他说你少78跟我贫嘴,反正我就跟着你,一步也不离。
我说我……
他说又是强奸我是吧?你啊是光说不练。你要是强奸我我就给拍下来,好歹也算是为艺术献身不是?
孙子还想为艺术献身呢,老子才真正是为艺术献了身,连上厕所都被拍成了短片。我就这样成了被千千万万人意淫的对象,妈的这叫没天理。不过没天理也比没钱强,这个城市缺的不是天理缺的是钞票。李可邦算是哲学到家了,孙子的孙子能用钱生钱,老子的老子就只能是用钱缺钱,真他妈的,没天理。
我一边在街上闲逛,一边看这个城市。这个城市还真和其他城市没什么区别,撑门面的大街流光溢彩,阴暗的小角落臭水横流。我嘴里嚼着槟榔,手指间夹着白沙烟,脚上登着松糕鞋,哪里人多往哪儿钻,刘旬这孙子流着鼻涕紧跟着我,就这样跟了一天。
晚饭的时候在小餐厅里吃水饺,刘旬仍大言不惭地说,闷吗?去酒吧?
酒吧?酒吧是个他妈的好地方。那主持人说得好,凭你是官员还是老板,来到这里就是吧客。来来来,摇起来,把手里的玻璃杯狠劲地往桌子上敲啊,敲碎了我来陪,敲爽了我请客。把你的打火机点起来,不管是萤火虫的屁股还是幽冥鬼火你都甩啊甩。甩啊甩你上边甩下边甩,男人甩出三条腿,女人甩出矿泉水。
使劲嗨呀,419,今夜我摸你的手,明天看你是条狗……在摇滚里没有人不是狰狞可怖的。生活?生活是什么?张寡妇的生活是等男人,张彩云的生活是整男人,我的生活是找男人。张寡妇等的是猛男,张彩云整的是少男,我找的却是属于我的男人。谁让我是GAY呢?别以为GAY就没选择。
不去。
我说我不去,你愿拍谁就拍谁去,同志酒吧多得象牛毛,你想拍谁就拍谁,反正我不去。
孙子说我就拍你。
我说你是浪费带子。
孙子说即便是对牛弹琴我也得把曲子弹完。
牛说你弹完了我也听不懂,少拿你的艺术来恶心我,少讲你的流派我烦着呢。我讨厌所有『档次』、『哲学』、『风格』、『主义』的词儿,我听着糁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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