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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觉得他的话,说得好深沉,连语气都透着沙哑伤感。
他停了好一会儿,我听见他在那头呼吸很浊重,吹在送话器上,在我这里听上去沙沙的响。
大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威威怎样了。
我奇怪地说他很好啊,怎么了。
他忙掩饰说没什么,随便问问,我就想知道。
我忽然想起亚宁给人用烟头烫伤额头那些日子,大伟来给亚宁送药时,他看阿威的那种哀怨的眼神。我猜他可能和阿威有某种暧昧的关系或者单相思阿威。
怕他下不了台,我忙说阿威他刚洗了澡休息了,他挺好的,回头我带你向他问好。
大伟忙不迭加地一口一个谢谢,兴奋地捡了一百万似,再也不提一沾我的边儿就倒霉的事情。
晚上剧组聚宴后,我和亚宁回到我们的房间,在二楼最东头,临着楼梯。
我洗刷后坐在铺着竹席的床上看剧本,亚宁呆在门口的洗脸盆那里刷牙,刷得没有半小时也有二十分钟,没完没了的。我知道是我自从知道他和阿威是G的这一天半里没有理会他,他理亏,也不敢搭讪我。
得了,我朝他喊:再刷牙都给捣掉了,过来帮我看看这句话的语气!
亚宁马上丢掉牙刷,灌了口清水漱了下早没了泡沫的嘴,趿拉着拖鞋跑进来,像只温驯的猫儿似趴在我旁边搬着剧本看,费尽所有手段将句子里面所要表达的东西讲给我听。
当我明白了,问:是不是语气要稍微带点伤感却要很倔强的那种?!
他马上装出一幅手舞足蹈的兴奋喊,哥你真是天才阿天才。说着顺势伸出胳膊搂住我的脖子,像往常一样撒娇。
放开!我冷冷地说。
他触电似地将手缩回去,睁着一双细细的怯怯的眼睛看着我,像只受伤的小兽,让人心中一阵阵怜惜。我不忍心面对他这种眼神,便裹了件睡袍出去。
哥,亚宁在我背后喊。我没有回头,我能想象到他跪在床上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我不会给他纵容,我要让亚宁知道我不会让他走一条不可能走通的路。
走廊上比较闷热,几乎所有的演员都躲在临时安了空调的房间里面看电视闲谈,我往下面的院子里看,只有值班的保安和几个店里的服务员。
玉宁,下面有人脆生生喊了一声。我低头看见一个女子,一袭白裙,黑发披肩,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但当她一仰脸,我看到她就是那个百变女人,若。
若今晚的神色和以往大是不同,以前她要么穿着前卫狂野,要么妆着高雅华贵,而今晚淡妆素服的若,却给人一种八十年代女大学生似的清纯。她正和旅店的秦老板坐在院子里青石桌前吃一盆清水浸枣。
我下去,秦老板就告退了。我问她,怎么不在屋子里。
若反问,你呢?!
我说烦。若说还不一样啊,不烦不来这里!
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说我喜欢在夜里静坐,只有在夜里我才能剥去伪装,找寻到只属于过去的记忆。
她的秀眉长蹙,浑然不是往日的模样,连语气也缥缈起来:“我在音乐学院读书那会儿,就爱一个人坐在那片叫帕格尼尼的湖边,听灵魂深处有小提琴声和钢琴声相谐而鸣,铿锵中含着缠绵,温柔中又透露着倔强,很净化人的心灵。可自从爱上人和被人爱后,一切都不再那么单纯清纯了,整日奔波于自己追求的爱和躲着追求自己的爱中。这就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爱看俗而又俗的三角恋电影电视,因为那是他们最柔软最脆弱的记忆,你懂么?”
看着她清凌凌的目光,我觉得她像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虽然我知道明天她又会是火鸡造型一样招摇,但这一刻,她的温柔和忧郁,很有清纯的美感。
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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