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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么搞的,到处都在查。"一个头发长长的,背后纹着一条大龙的犯人说,"我上次就是和女朋友还有其他朋友去宾馆开房,半夜警察就冲进来。我们没带身份证,但是开房的那个有前科,警察就认为我们是嫖娼,把我们都带进来了。""不是奥运火炬要在上海传递吗,最近都在查。"深通此道的一个上海人说。"奥运会、奥运会。你发现没有,我们这4号监,跨越海峡两岸,北到大兴安岭,南到台湾,东到上海,西到甘肃,覆盖了大半个中国,火炬在这里传递一下,也很有代表性。"后来他问我:"你们单位知道你在这里吗?""不知道,我进来前发消息给单位,说有事请假5天。"我在小弟办手续的时候,趁手机还没有收掉,确实向其他管理者发过这样消息。开始以为我那开会馆的朋友会想办法保我们出去,可是四天都快过去了,也没一点音信,我唯一担心的不要使我所在的会所受到影响。"等你回去你就说你去福州参加火炬接力了。"他开玩笑地说。
2008年5月11日
有三个人上午就要出去了,有的竟兴奋的一夜没睡。小剃头也是其中一个,他把绿马甲脱掉还给老大,还有一件很时尚的夹克,他脱下来给我穿,他说:"我看你也没带什么衣服,一直穿着短袖,这件你先穿,我反正也不要了。""我也快出去了,这几天都这样过来了,不用了。"我推辞着。"穿着穿着,你走了给别人,冷的时候可以披一披。"
又进来两个,一个是退伍的海军,因为"溜冰"被逮,人长的很神气,大连人,进门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嘴很甜。因为在这里,一个是要非常长眼色,老大一起床,要立刻去帮他叠被子,穿上衣服,要马上准备好温热的洗脸水,口杯里倒好漱口水,牙膏挤在牙刷上。有时老大一个眼神就要知道做什么,领会错了或者象木头人一样可就要遭殃了,各种惩罚的办法要什么有什么。再一个就是要象他一样,嘴甜,唯唯诺诺反正说什么都是对的。再者因为老大也好这个,平时管理很严,香烟他都能想办法弄进来吸吸,一听说"溜冰"、"K粉"这些,马上又来了精神。所以他进来没有"遭罪",只安排他叠毛巾摆牙缸的轻松活。毕竟部队待过,毛巾要叠得横竖一条线,牙缸的手柄都要朝一个角度,这对他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了。
另一个进来的就没他那么幸运了。他是河南民工,在上海商场门口搭舞台的。看见别人的自行车,就想办法拐一辆。谁知道车主人就在旁边,车没拐到人先拐到看守所里了。让他拿出单子,他木呐地不知所措,问他什么罪,他随便掏出一张物品扣留单给别人看,因为他不识字。所以一进门就让他先"洗澡".照旧是那个老头帮他洗。饭来了单单少了他那份,老大和同党吃剩的给了他,老大说:"这里日子比外面好过吧,五星级的水平。鸡啊肉啊比你在外面吃的还好,这些别人想吃还没有呢。"自从他来以后,更重更脏的活就全推给了他。小四川也不再洗碗了。
三个人将要出门的时候,有的希望能帮忙给他外面的朋友打个电话,他们就把电话号码记在衣服的标签里,这样可以避免出门检查时收掉。河南人急了,拉着其中一个,反复说着一个号码,"你出去帮忙打给我朋友,他肯定很着急,谢谢你啊。"这个犯人不耐烦地说:"知道知道,我有时间就帮你打。"他没有抄电话号码,一看就知道是在敷衍他。其他犯人也有事没事开始使唤他,倒杯水、拿个调羹这些小事情也懒得做。我没有这样做,这算什么?一朝翻身了,奴隶变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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