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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多,睡觉就显得拥挤了。午休的时候,十三个人分三排。第一排三个,第二排和第三排都是五个,也是按照"等级"来排列的,并非想象中的怎么宽松怎么睡。我依旧睡在最下一排,和"小四川"一个被窝。他是因为派发小广告进来的。他说:"那个时间别人提醒我们一定要关好门,任何人也别让进来,结果是邻居举报,说我们有十多部手机,以为都是偷的,结果警察就找上门来了。""你们发的也就是办证、卖飞机票一类的小广告吧?"我问他。"不是,"小四川说,"主要是送给外国人的,介绍女孩子上门服务的。""你们有多少女孩子?""只要出的起钱,要多少有多少!"他炫耀着说。
下午,老大动员所有人,把地铺上的床板一张一张揭起来,由我和小四川在水龙头下刷洗。我们用盆倒进洗衣粉,用水调和,再用刷子将正反面使劲刷干净,清水冲过之后,抬起来,再由其他人擦干,立在一旁晾干。在年轻人当中,"小剃头"有些偷懒,却没有人说什么。他容貌很帅,头发也打理的很酷。给我的感觉也象是做小弟的,因为我很难把发型师和看守所联系起来。我看他就站在矮墙旁边看着我们刷洗,我就问他:"你因为啥进来的啊?"他一听,扑哧一声笑了:"你以为也和你一样罗体被抓住啊。那天和朋友喝多了,偷了俩西瓜,结果人还没跑远,就被抓住了。"他说的很轻松。似乎十五天的刑期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老大叫我的名字,说:"一会到老板那里去按指纹。""老板?"我有些疑惑。"就是陈警官。"那个断腿的犯人告诉我。我第一次听说把监狱长叫"老板"的。不久,门锁哗啦打开了,我还有其他各牢房的新犯人被带到走廊的尽头,等待按指纹。路过浴室,还有一帮犯人在洗澡。我们等了一会,一批女犯人从楼上下来,刚刚洗好澡,还一丝不挂的犯人就站在走廊的过道里朝她们吹起了口哨。我依次在一张写着我名字的纸上按上左右手十指指纹和手掌纹,又站在尺码线的墙壁前拍了照。一个医生在左手无名指上扎了一针,提取血样,血一下子就窜了出来,滴得地上都是。"血量挺足的嘛!"医生都感觉意外。"这几天憋坏了吧?"有的犯人不怀好意的说。
回到4号监牢,所有的板都已经刷好。尽管天气阴沉,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我冒了一身的汗。"什么时候洗澡啊?"我武断地认为浴室可能会两天开放一次。老大朝老头努努嘴,说:"帮他洗澡。""我自己洗……"没等我意识过来,老头已经连推带搡把我拉到便池旁边。"脱光衣服!"他命令道,所有的犯人都看着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身上的衣服。"接水!"他依然用命令的语气说。我用平时洗毛巾的脸盘接水,然后把毛巾放在里面朝身上沾着水。"把盆给我!"老头接过盆子,"哗!"地一下从头到脚浇下来,我不禁打起了寒战。接着又一盆水劈头盖脸浇来,一连十二盆。我冻得牙齿不停地扣着,抱着双臂蹲在地上。看他不倒了,我哆嗦着擦干身体,准备穿衣服。"叫你穿了吗?最近听说你的火气很大,憋的慌,不放出来吗?"老大说。我木呐地站着,说:"水很冷,都动缩了。""自己想办法。"老大说,"还要我亲自动手?"我急忙叉开腿,自己撸起来。所有的犯人都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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