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见苏菲连妆也来不及卸,便匆匆走进来:别乱嚼舌根了!过来帮姐姐卸妆,这一批新进的头花质量真次,直绞着头发,死活拽它不下来!
苏菲苏菲!王团长拖着臃肿的身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苏菲,急什么啊你!一下台连妆都不卸就往宿舍跑,这可是咱这行的大忌你知不知道!——咦,王团长看见我坐着,大声说:玉宁醒了?很好很好,苏菲呀,快回后台把妆卸了,到会计那里去把你那份元宵和水果领了,对了,今晚清明上河园的焰火晚会门票给玉宁也领一张。
王团长还像以前那样摸了摸我的头,慈祥地说:
玉宁,回来就好哇,回来就好。
送走王团长,我说我也要走了,欢欢还在家,立东又是一大老粗怕照顾她不住。
苏菲说要不我多要几张票,你喊上他们咱一块去清明上河园看焰火吧。
小雨也一个劲点头:我也喊上玲子,正好玲子这两天有什么急事找立东却偏找他不到,原来在你那里阿!
我就答应了。我想带欢欢一起出来玩玩的。便打电话给立东,让立东带欢欢过来。
约好六点半,在清明上河园旁边的一家古玩店里会面,因为到时候人肯定超多,能稍微人少点的地方也只能是那里了,其他饭店花店之类恐怕人还没聚齐就给挤丢了去。
一见面,欢欢马上两眼放光地跑上来搂住我的脖子直喊玉宁哥哥你到哪里去了我想你了。
她叫我玉宁,她叫我玉宁,看来欢欢真的像立东说的那样,根本就没有疯,她只是用这种方式来逃避一些不愿意面对的东西。能看到她这样,我更显高兴,她毕竟没有疯,可以减轻我些心里的罪孽感。
我拍着她的背说欢欢别哭啊别哭阿乖,玉宁哥哥在这里呢。这时我瞧见站在欢欢背后的立东,眼神有些黯淡。立东说好了,我把欢欢完整无缺地叫给你了,我走了。我问你去哪里,我们不是说好的一起去清明上河园的么!立东脸色极其不好地说不了,我要回去看我妈,几天都没回去了。
这时,小雨领着玲子进来,玲子一见立东,马上捋起袖子拽住他的耳朵:死立东,这几天去哪里鬼混了,害我找你不到!
她头发短短的,但目光很灵动,正是在凤鸣和小雨一块弹筝的女孩子。
立东正心情不好,猛一撤头摔开她的手,吼了一句:干什么你!
玲子愣了愣,手停在半空,仿佛不明白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立东这是怎么了。
欢欢看见玲子拉立东的耳朵,马上从我怀里跑出去对着玲子喊干什么你,你干吗要打他!
玲子越发愣了,旋即她针尖对麦芒地冲欢欢说:你管呐!他是我男朋友,我想打就打你管不着!欢欢却马上跟了句让我们都一愣的话:你撒谎!他是我男朋友!
她的话里,把“我”字咬得很重,有种当仁不让的感觉。
我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欢欢,一脸惊喜的立东,一脸羞怒的玲子,我想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这边小雨拉着苏菲说怎么办怎么办啊,都乱了套了。苏菲说还不都怪呢,谁让你好事非要拉玲子过来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玲子和欢欢两人颇有剑拔弩张的火药味,惹得古玩店老板一个劲喊出去都出去,给我外头闹去,万一砸了我的东西你们都赔不起!
苏菲、小雨、立东、玲子和欢欢我们一行到了街上给拥挤的人群一挤,刚才的火药味全部没有了。因为都害怕走散,一个把一个的手拉得死紧,谁还有心思生闲气去阿。况且苏菲刚才说了,今晚什么也不说,只管玩,谁扫大家的兴就踢谁出去!
玲子是个麦秸火脾气,火气上来的快也消失的快,一道街上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便兴奋得得意忘形,大声喊快冲啊冲啊冲进清明上河园!
和我手拉手的苏菲百忙之中,不禁莞尔。就这样,我和立东在两头,剩下的四个女生在中央手拉着手,依次排列是立东、欢欢、小雨、玲子、苏菲、我,几个人在人群里舞龙似得,摇摇摆摆被挤进园子去。
在里头,焰火也看够了,花轿也坐够了,疯也疯够了,挤也挤累了,便四处找清静的地方歇着去。无奈原本并不算小的清明上河园却因为今晚游客实在太多,便显得拥挤得紧,根本几乎找不到可以坐下来喘气的地方,巴掌大的地方都是人。
灯火辉煌,黑洞洞的天空还不时有火树银花的焰火继续绽放,以一种激烈的色彩刺激人的眼球。在焰火的照耀下,一张张惊喜的脸,焦灼的脸,疲倦的脸,欢乐的脸,痛苦的脸都被映现。
苏菲紧紧拉住我的手笑着喊明天不定报纸又要报道有多少人被踩死呢!玲子一个劲大喊我不行啦我不行啦,快找个地方歇着,我没劲了手抓不住了!
我回头看看,小雨的刘海湿漉漉地粘在额上,她却紧抿着唇,一声不吭;欢欢给立东紧紧攥着,被拥挤的人群挤得时不时尖叫;苏菲累却仍然兴致高昂;玲子实在是个祸害,就她话多,还在中间老拉得我们乱晃;立东脸色坚毅地一路冲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