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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说得欢欢白了她一眼,惹得彦辉举手要打她,雷子尴尬地笑了笑,周扬却仰在沙发上伸懒腰,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整整一个晚上我们拼命斗酒,像群没爹没妈没人管没人问的孩子。小司机要开车,滴酒不沾;欢欢本就滴酒不沾,剩下的除了慎重的优优、雷子没事,其他的人都喝得大醉,像鹿台上的狐狸精们显了原形一般。我是已经喝到了清醒的最高点,再喝一口恐怕就要失去理智了。
雷子让那个小司机先回去告诉周扬他父亲周扬今晚不回去了,然后几个人就留下了来。都喝成这样了,哪个还回得去!我和欢欢把剩下的人就安置睡下。彦辉和陈陈睡我和亚宁以前的卧室,优优和小雅在乐乐的房间,雷子和周扬安排到我爸妈生前的卧室,然后我和欢欢才同时发现,两家只剩一个卧室了——杜叔和杜姨卧室的床铺已经拆掉了。
欢欢在厨房里叮叮当当洗刷,我说不早了我来吧,你去睡觉。
她却冲我极其生气地喊你去睡吧我不困!
我问怎么了,这一问不打紧,把她彻底问火了,她抓起橱柜上炒菜的料酒,半瓶四十八度的“汴梁春”咕咚喝了一大口:你不是答应我要在party上宣布我是亚宁哥哥的女友的吗,原来你在骗我,你们只顾着自己玩,根本不是纪念亚宁哥哥。她说着又猛地灌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我夺了她的瓶子:刚才那么多的好酒让你喝你不喝,现在逮着这瓶劣酒喝个什么劲啊,伤了胃怎么办!好,你喝我也喝,一块喝死好了!
我知道我在说气话,但想起亚宁,压抑不住的辛酸让我只想麻醉自己。半瓶下去,我看到了小玉,那个我真正爱过的女人。小玉站在那里,绯红的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酒红,她薄薄的睡袍上弥漫着百合的沐浴露的味道。我禁不住抱了抱她,她喘息十分剧烈,主动将脸凑上来。我们仿佛一刹间成了最爱最恨的仇家,疯狂地撕咬、蹂躏对方,直至意乱情迷。我们互相拖拉着把对方摔到卧室里去,将两个人的战争推向极致。
第二天早上,农历正月初八,天晴得很好。阳光明媚地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子投射进来,照着粉红被子上,那星星点点的触目惊心的褐红色的血斑。我意识到,自己正缩在欢欢的被窝里,一个人,赤裸裸地。
我喊了句欢欢。没有人应答。我疯了似跑出去,拉开每个卧室的门去喊。人都已经走光了。欢欢,周扬,雷子,优优,小雅,陈陈,彦辉,都走了。仿佛昨晚所有的狂欢、打闹、争吵、战争,都是一个奢靡的浮华的梦。梦醒了,一个不留。
一刹间,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俘虏了我的心脏。不挂一丝的光着的身子慢慢瘫软,坐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低头看见自己的**上,有一小片淤黑的血块,像一个羞耻的印记,永远不能去除。右手的食指上残留着一茎长发,上面似乎带着欢欢的酒味和体香,弥久不散。
空中好多灰尘在飘啊。我告诉自己。我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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