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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迷◎局——1
把这个故事放在这里,多少有些勉强。故事本身和地铁没多少关联,只是开始于地铁上的邂逅;也算不得艳遇,不关情色,而是一场迷局。但故事里面的我,真实,渺小,被欲望牵引……
他说他叫Prince,我开始的时候以为这是他的姓,后来才知道是名字。Prince在英语里面的意思是“王子”,中国人倘或这么起名字会觉得很二,幸好他是外国人。
我和“王子”相遇就是在地铁上。
等车的时候,看到几个黑人青年正在交谈。三人都是碳黑色,黑得很正宗;其中一个睫毛很长,长长的睫毛,每扇动一下,都扇出一点儿无辜和朴实气息出来,眼光收敛着,直教我见犹怜;厚厚的嘴唇看上去很柔软、很性感。他看见我在看他,给了我一个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下面缺了一颗。
我也笑了一下,转头看别的方向。现在早已不是像围观稀有动物一样围观外国人的时候了,但我仍然怕我的目光让对方误会,那样太不礼貌了。
我们在相邻的车门上车,在同一节车厢,我找了个座位坐下,而他们三人则站在车厢尽头聊天。当我们目光再相遇的时候,他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眼睛里也漾着光芒。我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本书来看。
当我感觉到有人走近,视线越过书的上缘看到一条黑条纹的深灰色西裤站在面前,抬起头,看见一个标准的,反白的“^_^”。他微躬着身子对我说,“Hello!”
“Hello!”陌生人的搭讪总会让我浮想联翩,因而有些小慌乱,我收起书欠了欠身,又说了句,“Hello!”
“CanyouspeakEnglish(你能说英语么)?”他问我。
“Alittle(能说一点儿)。”我回答(我们对话都是用英文了;本来以为说“一点儿”是一种谦虚的说法,但是真张口了之后才知道,因为平时不说英语,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说法,加上他的发音挺奇怪,交谈很艰涩。为免读者被蹩脚英文所困扰,我记录的肯定是中文版了)。
他伸出大手来,“太好了。我叫Prince,认识你很高兴。”
我握了握他的手——手心手背的颜色差异很大,手掌的皮肤很是粗硬,是我喜欢的质感——“认识你很高兴。我叫Wong。”完了还不忘恭维一下,“你很帅。”
“Good!你也很帅。我们就是朋友了。好朋友,好朋友,OK?”
“是的,好朋友。OK。”我笑了。
“你就是北京的么?”
“我在这里工作。”
“在这很久了吧?”
“十几年了吧。”
“那对北京肯定很熟悉咯?”
“还行吧。您哪里人?”我觉得这样坐着跟人说话有些不好,站起来示意他坐我的座位。
他按着我的肩让我坐下,“我是美国来的。”
我猜想他应该是非洲裔吧,除了他的典型非洲相貌之外,他的发音也不太像黑帮电影里面的黑人英语,也许,更像印度或者澳大利亚的英语吧。
他继续说,“我来这里是想做生意。”
“什么?”这句我没有听懂,又问了一遍。
“做生意,生意,明白?”
“嗯,我明白了。您做什么生意?”
“你对北京比较了解,你说在北京做什么生意比较好?”
这话有点儿让我发懵,我倒是没想过,“嗯,好多方面都可以考虑吧,现在北京发展的挺好的,商业机会很多。”——等于没说。
“你说的很对。我要做生意,你可以帮助我么?”他取出一张纸,写下一串号码,“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做生意,你给我建议,好朋友一起做事。”
我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摸不着脚,难道这就是非洲人,啊,不,美国人的行事风格么?我挂着笑,翻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他,“这是我的片子,有我手机号。”
这时他的两个朋友示意他车到站了,“Good!打电话,电话联系,OK?”
“OK!再见。”我跟他握手道别,并笑着向他的朋友欠欠身。
看着他们下了车,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围的乘客都在看着我,让我很不好意思,于是低下头继续看书,但是书上的内容是怎么也进不了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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