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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候,还是肖笙临危不乱,颇有点大将风度,他当机立断,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小楼模样的建筑物说:“我们先到那里去,找人问路。”
一句话提醒了陈丰杜云影,两人同时拿出手机要打电话——校长的手机号码早给了大家,怕的就是有人迷路。
“中国电讯真破,又没有信号!”杜云影看着手机,气恼地大叫起来。
陈丰也只能看着手机发呆,他的也没有讯号。
没办法,一行六人只得按肖笙的法子,先随便进到一栋楼里,只要找到人就不怕了。
六个人再次上路。说也奇怪,刚刚还在耳边的同学笑闹声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夜雾里,只有六双脚踏在道上的声音,在这个雾气沉沉的死寂小院里显得异常刺耳。配上耳畔若有若无的山风掠过树梢的嗖嗖声,听得久了,就连夜行人自己也生出毛骨耸然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彼此的呼吸之声越来越重……
六个人三人成一排,手拉着手臂靠着臂,眼睛不停地四下张望,气氛紧张异常,生怕大雾中窜出某种不明生物来。
又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俞欢的情绪终于达到临界,她突然站住,带着哭腔说:“怎么老走不到,我们是不是,是不是……”
几个人都在想着同一档事,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再说,他们都是有文化有理想的新一代,怎么会相信这种封建迷信?!
可是……可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又怎能让人不疑?
唯一与大家想法不同的是陈丰。他早已过了怀疑阶段,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个时候,非同一般的见识终于发挥了作用——陈丰最先冷静下来,对几个同伴说:“大家先站住。”
事实上,在他说这话前大家早已站住——他们不仅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而且经过1个小时的瞎转,一个个已是惊吓过度疲惫不堪。经他这一说,所有的目光都盯到了他脸上。
只见陈丰拿出他那个没有讯号的手机,然后在上面按了一个键,隔了几秒钟,开始讲话。
陈丰讲出的话几乎把他的同学们吓得一*坐地上去——虽说大家都在想着这事,可说出与不说出之间,还是很有差别的。
“果果,我们遇到鬼打墙了。”陈丰对着电话说。
陈丰和果果天天煲电话粥,昨天夜里,果果坚持他今晚就算到了翎山上也必须给他打电话,陈丰随口问了句要是没有讯号怎么办,果果信心十足地回答:“你给我打电话,有没有讯号都打得通。”陈丰当时并没有当回事,现在也不过是不得已而试之。
没想到,一试之下,电话竟真的通了,害得他几乎要高声赞美老天的慈悲!
讲完这句可怕的话后,陈丰有短暂的沉默,象是在听果果问话。然后就听陈丰继续解释:“房间就在隔壁院子里,来的时候只用了3分钟,现在我们走了1个小时还在院子里打转。”
“……”
“不是,我们全年级一起吃饭,我们几个早走了,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
“……”
“也走不回去,只听得见声音,怎么走也走不到。”
“……”
“是,我们是陷在了雾里面,什么都看不清楚。雾还越来越大,走不出去。”
“……”
“好,我试一试。”
说完这句话,陈丰突然闭上眼睛,过了几秒钟,再次睁开。身边的几人突然觉得他的眼睛亮了不少——陈丰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但现在他的眼睛不只清澈还很明亮,明亮得来即便在夜色下浓雾里,也可以明明白白地看见其中的清澈光亮。
只见陈丰用他突然间变得异常明亮的眼睛四下看了一圈,然后又讲开了电话:“对,我看见了,我的左前方应该有个院子,其它的建筑好象都是幻象。”
“……”
“好。”
然后就见陈丰拿着电话,转头招呼同伴:“你们跟着我,不管脚下有没有路都一定跟上,不要害怕。”
说完他大步对准左前方而去,完全没有理会脚下的道路。
他的同学们早已被今晚的经历吓成半傻,更被眼前的情形弄得糊里糊涂,哪里还顾得多想?当下一个个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向前而去。
令人奇怪的是,一眼望下去,他们早已偏离了小径,现在的脚下明明一团漆黑根本没有路,但步子踏下,感觉却是实实在在地踩在水泥路面。不过5分钟,已经走出浓雾,进到一座院子里。
举目望去,四下里都是同学们打打闹闹进进出出的身影,却不正是他们下塌的院子又是哪里!
几个人望着眼前这幅平凡得来不能再平凡、熟悉得来不能再熟悉的画面,百感交激,竟恍然生出再世为人的感觉,一齐觉得眼睛发涩喉头发干,也不知是谁开的头,几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几乎要喜极而泣……
四个男孩子与俞欢杜云影两个女孩道别后,匆匆进了他们合住的房间。
刚进房间,文琴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对着陈丰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们几个,擅自乱跑,你们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们多久?遇到你这样的学生,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陈丰没有作答,他愕然地瞥了瞥文琴,然后精疲立竭地倒在床上,看也懒得再看她一眼。
其他人也没有回答——此时此刻,他们实在不想说话。今晚的事,简直就是恶梦一场,现在他们只盼着能够快点从梦中醒过来。
****************************************各位准备好雨具,暴风雨真的就要来啦!
第二十一章前尘碎片“刚才是兄台在弹琴吗?琴声清远纤尘不染,真是世外之人弹世外之曲。”一身白衣、有着一双清澈眼睛的温润青年极有礼貌地拱手行礼,眼神温暖热情,似是极想要结交面前之人。
一身书卷气的俊郎青气也还了一礼:“亦尘不敢。”他的礼数周到之极,却也疏离冷淡之极。
“在下谢然,长住山下佛寺,今日进山游玩走得太远,回去已是不及,不知可否借宿贵宅?”
“此间主人因事外出,我只是暂时代为照管,实在不能代主定夺,望谢兄见谅。”即便是拒绝的话,也讲得礼数周到,姿态优雅。
白衣青年并未生气,含笑告辞:“谢然多有打扰,就此别过。”
“亦尘兄,今日秋高气爽,我备了好酒好菜,不如我们同去野外游玩?”
一身书卷气的俊郎青年看着眼前的那双清澈眼睛有点发怔,沉默片刻,依旧用他彬彬有礼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周到礼数回答:“亦尘代为照管此间,不敢有误主人嘱托,实在不能擅离职守,还请谢兄谅解。”
“那……谢然就不再打扰了。”白衣青年落寞地转身离去,神态间有掩不住的失望。
“今日好巧,亦尘兄来寺里所为何事?”白衣青年温暖的眼睛里有点点亮光闪烁。
依然是满身的书卷气和疏离感:“亦尘有故人远来,今日到此与故人一会。”
看着亦尘毫不留恋的背影,白衣青年清澈的眼睛黯淡下来。
白衣青年望着檐外的暴雨发呆,忽然眼睛一亮,对着远处雨中的青年大叫:“过这边来,等雨住了再走,亦尘兄。”
雨中的青年纵是淋成了落汤鸡,举手投足间仍旧一派优雅。听见喊声,抬头看他,只摇摇头,那意思:这种雨不碍事。转身又去。
白衣青年怔了怔,转身进屋,片刻后出来,手中已多了一把伞。他打着伞向雨中的青年追去,又似嫌手中雨伞碍事,索性收了伞一路跑去。追上青年,把伞塞进他手中,一面拭着挂了满脸的雨滴一面说:“这个时节的雨淋不得,会生病的。”
书卷气的青年并没有把伞撑开,看着白衣青年在雨中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有了瞬间的失神。
“亦尘兄,你怎会在这里?”白衣青年躺在床上,看着正坐在床前短塌上的青年发怔。
“我来送药,趁热喝了吧。”说着把药递给站在一旁的童儿。依旧是淡漠的声音,只是其中多了点莫名的情绪。看白衣青年把药喝下,他站起身:“谢兄,我就不叨扰了,你好好休养几日,即会无事。”
白衣青年一着急,捉住了他的手腕:“既然来了,不如就在这里用了饭再去?”眼神中满是恳求之色。
满身书卷气的青年眼中有丝犹豫一闪而过,随即坚定地把白衣青年的手拿开,淡淡道:“谢兄,亦尘还有事,这就告辞。”
白衣青年清澈的大眼睛悄然垂下,似乎在掩视其中的难过。满身书卷气的高挑青年走到门口,终是住了脚步回转身看他。
感觉到注视在身上的目光,白衣青年抬起头,看见的是青年离去前的淡淡笑意:“好好休养。”
四周一遍雪白,山中大雪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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