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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尘土的尘。”陈丰恍然大悟,接着又问了个问题,“哥哥,你几岁了?刚才你说你活了一千多年了。”
“打破沙锅问到底!哥哥活了千多年,你说哥哥有多少岁?”
陈丰倒吸口凉气:“真的有一千多岁?天呀,那可真够长的!”
“好了,今天问了这么多问题,该喝药了。”
其实陈丰一见陈不语病已经好了一大半,这会子不想吃药,开始丢耍起癞皮:“哥哥,再问一个问题,就一个问题。”
陈不语对陈丰从来板不起面孔,只得无可奈何的说:“最后一个了,问完就喝药。”
“我前世是不是叫谢然?我们是不是前世就认识了?”
“那是两个问题,你想我回答哪一个?”
“哥——哥——”陈丰用起了无往而不利的法宝——撒娇。
“你以前是叫谢然,我既然知道你叫谢然,你说我们前世认不认识?现在喝药。”
陈丰当然不可能听出陈不语话中的模棱两可,苦着脸喝完药,撒娇的说:“哥哥,好苦!”
药有安神作用,陈丰吃了药很快又睡了过去,他昨夜没有睡好又还病着,陈不语想让他多睡一点。
乖孩子陈丰简直太好打发了,他竟然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哥除了告诉他刘逸这个名字外,其它内容其实都是他早已知道的。
陈不语换了件T恤来到楼下,楼下的气氛完全可以用温馨两个安来形容。宁暮远和柯华正在下棋,一个漂漂亮亮的大男孩在厨房里忙上忙下。很难想象仅仅在十个小时前,发生过一桩劫持案。
见陈不语下来,宁暮远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谢然怎么样?”
“多话。有亦尘在,还会怎么样?专心下棋。”柯华抢在陈不语之前说话。
听他这一说,宁暮远索情把面前的棋子一推,一盘好好的棋就此乱了。柯华大怒,骂了起来:“死狐狸,说下棋的是你,捣乱的也是你,下不赢,你直接认输啊!”
宁暮远半躺进沙发靠背里,悠然道:“柯华,难怪你只能作个活死人,一点修为气度都没有,赢即是输,输即是赢,尘世间的输输赢赢,你看那么重作甚?”
柯华被他气得够呛,竟笑了起来:“好,好,宁暮深,你反正是出了名的常有理,从今以后,我再和你下棋,我就不姓柯!”
“行啊,你改姓宁得了,我去求大姐,我们宁家肯定收留你这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倒霉蛋。”宁暮远,或者宁暮深,嘻皮笑脸的说。
他的外表与宁暮远一模一样,但只要呆上一点时间,不难发现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宁暮远严肃有余,开朗不足;宁暮深言辞间多了调侃洒脱,却少了宁暮远举指间的强势决断。
陈不语似是见惯了他二人斗嘴,直接进了厨房。
原本在厨房里的漂亮男孩见他们停止下棋,从厨房窜了出来,跃到柯华膝上坐好:“狐狸,你们下完棋了,这下总该告诉我昨天的事了吧?”说完话,一本正经地看着宁暮深,一副等着听故事的神情。
向厨房里瞄了两眼,宁暮深叹口气,向两位听众悄声说:“你们二位行行好,不要再提那挡子事了。”
漂亮男孩调皮的一笑,然后清清淡淡的道:“你弟弟害得我惊吓过度,让我不提也行,你得告诉我昨夜亦尘和他都做了些什么。”他音质很特别,清清淡淡的,只听声音,只怕十人中有九个半都会以为是个清心淡泊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哪知道却是个孩子气十足的调皮大男孩,好在人长得很漂亮醒目,倒也养眼。
柯华搂住男孩,马上附和:“就是,你那个神经病弟弟害得我家果果差点跟我翻脸,罪不可恕,最好老老实实地从实招来。”
宁暮深英挺的眉头拧成了一根麻花,苦着脸说:“有什么好交待的,他什么事都没有做。”
“靠,他还能做什么事?我关心的是亦尘做了什么!”
宁暮深为难不已,一张老脸竟变成了苦瓜状。
柯华故作吃惊的道:“呀,你也有开不了口的时候,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宁暮深摆摆手:“你们知道暮远那个认死理的家伙,这次的事他肯定恨死我了,如果今天我在这儿胡说八道,让他知道,他可不会讲什么兄弟情深。”
顿一顿,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他是吃错了什么药,竟想把亦尘带走。我猜他的真实用意大慨只是想把亦尘和谢然分开一段时间,等谢然另外找个意中人,好让亦尘死心。”
柯华摇头:“异想天开!亦尘当年找了谢然四百多年,历尽千辛万苦总算劫后重逢,他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又怎样?他就是那种死脑筋,真是有损我们狐族的花心美名。”
柯华“哧”的一声笑了,挤兑他:“宁大公子才是狐族花名的正宗传人,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谁人不知你宁大公子红颜知己满天下?”
“那是自然,是真男儿就应该留连花丛里,片叶不沾身。岂能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座森林?”宁暮深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看了柯华怀中的漂亮男孩一眼。
“宁暮深,你不要打岔,马上把事情讲出来,我和果果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不说,果果,你说,我们怎么办?”柯华视线看向膝上的男孩。
男孩子想了想:“我们告诉陆判宁暮远……”
柯华在他脸上啄了一下,不待他说完,便道:“不错,不错,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等我们下次见到宁暮远的时候,对他讲他哥哥说……”
宁暮深举手投降:“我说,我说,服了你们!”
他扫了二人一眼:“亦尘身上有锦云索,下面的事,你们二位就自己想吧。”
柯华与果果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柯华沉吟道:“‘锦云索,锦云索,锁神锁鬼锁妖魔’,没想到在亦尘手上!暮远多半着了亦尘的道,被锁住了一身功力。不对,如果那样的话,暮远应该感谢你啊——以亦尘的脾气,岂有吃这种大亏的道理,还不知道暮远会被他修理到何种地步!你这不是救了他吗?”
“暮远那么骄傲的人,你以为他想我救他啊?再说,他总觉得亦尘现在功力大损,他即便被锁,也还有机会,现在让我把他交给大姐关上几年,一切全完了。还不恨我如骨!”说这番话的时候,宁暮深露出了少见的萧索意味。
果果见故事讲完,对二人的对话再无兴趣,立即跳下柯华膝盖,到厨房找陈不语去了。
柯华俯过身,拍拍宁暮深的肩头:“暮远终有一日会明白你的苦心。亦尘和谢然的牵绊这样深,怎可能移情?他若执迷不悟也只能是自寻烦恼,若得解脱,没准还能修成正果。”
“你还不知道他,他管什么正果,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说到这儿,宁暮深突然邪邪地笑笑,“得了,柯华,你我都不要提什么正果了,我们这些人也好,妖也好,不死不活的活死人也好,哪一个修得成正果?又哪一个想修成正果?”
柯华深有同感:“妈的,只要想一想修成正果就必须到上界去装孙子,我就恶心!”
“冲你这句话,柯老鬼,狐狸我今天陪你喝三大杯!”宁暮深哈哈大笑。
不说二人这厢谈笑论道,却说果果潜进厨房,悄声问正在准备午饭的陈不语:“亦尘,锦云索真的在你身上?”
陈不语看了他一眼:“一个人若是活到我这个年纪,总会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借我用一用,好不好?”
陈不语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睛兴起了一丝微波:“你想干嘛?”
果果无辜地眨眨他漂亮的大眼睛:“我不会用它做坏事,我保证。”
陈不语露出个了然的淡淡笑意,悄声道:“你想锁柯华?”
果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算是默认了。陈不语几乎大笑起来:“好,我借给你,不过只借两个时辰,而且我要在隔壁房……”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干什么?”厨房门口出现柯华那张英俊的面孔,只是面孔上时常挂着的开朗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火药味。
他一把抓过果果,问他:“你想锁我干什么?想造反啊你!”
陈不语终于忍俊不禁笑出了声,而跟着柯华后脚进到厨房里来的宁暮深,已然在一旁笑得打跌。
第十四章山中岁月(上)
宁暮深当天下午告辞而去,柯华和果果却成了陈家小凤山别墅的常住客人,原因是陈不语的伤势——柯华一来可以帮他疗伤,二来可以保证他们兄弟俩的安全。陈不语活的年头太久,再怎么淡泊宁静与世无争,仇人还是有几个的,平日里顾忌他的功力不敢有所作为,现在他身受重伤气息外露,宁家兄弟可以找来,柯华可以找来,别的人当然也可以找来。
修行之人一般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说“气息”不太准确,那不是一种气味,更象是一种能源“场”。“气息”一词只是千百年来的约定俗成。能够感受到他们气息的人自然也非常人。没有气息的修行者也有,大都属于两种:一是功力不够气息还没有炼出来,也就是说他的能源场还太弱不足以让外力察觉;二是功力高深可以隐藏气息。陈不语柯华之流就属于第二种。
陈不语受伤太重无法隐藏气息,但这种气息也不会跨越千山万水,能传的范围也就几百里。只是方圆几百里内一旦有“人”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消息就算外露了,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周的功夫宁暮远已经得到消息赶了来,柯华也是如此。
得到消息后,柯华立即兼程而来,他脑子里带着个大问号:什么人可以把陈不语重伤至斯?!路上碰到陆判得知前后经过,疑心更重,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走灵人哪来那么深的灵力,可以伤到陈不语的根基?
快到小凤山的时候,又收到陈不语的讯号——陈不语发出的讯号不是无线电波不是卫星信号,当然传不了多远,能够收到也是因为柯华正好就在附近。柯华果果这才赶到陈宅护了陈丰一夜。夜里果果虽然坚持要去“救”陈不语,最后还是让柯华给劝了回来。毕竟是千年知交好友,他们间早有难以言传的默契——柯华知道陈不语的讯号实际上是为陈丰所发,而陈不语也敢肯定柯华已在附近,笃定他能够收到讯号。
临晨时分,陈不语带着宁暮深回家,陈丰正在昏睡当然不得而知。一大早,唐昀飞起来看陈不语安然无恙立即告辞离去。
陈丰睡到中午才醒,在床上吃了午饭,下午就霸占了他哥,居然把唐昀飞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入夜,柯华果果在厅里看电视,陈不语抱了陈丰下来,把他在沙发上安置好。
电视上正在打手机广告。柯华脚架在茶几上,扭过头去看陈不语,把一张椅子坐得倾斜成75度角,几乎倒地:“亦尘,听说现在庙里的和尚都现代化了,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弄个手机什么的,以后联系起来方便?”
“好主意,以后我可以天天和谢然聊天。”果果连连点头。
“我叫陈丰!”陈丰不乐意了,立即进行纠正。
果果耸耸肩:“都一样。”
陈不语看了果果一眼,说:“倒也是,你比小丰大不了几岁,你们俩个倒是会有共同话题。”
陈丰上上下下把果果打量了一番,觉得他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果果见陈丰看他,有路不走,非要从沙发上跳过去,跳到陈丰跟前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问他:“这一世,你还喜欢画画吗?”
陈丰有点发懵:“我前世喜欢画画吗?”
“你好几世都喜欢画画呢!”果果胸无城府的说。
陈丰这一下是真的发怔了:“好几世?!”
“你不知道?!”
一时间,两双大眼睛相对发怔,倒也有趣。
听了两个智障者的对话,柯华暗叫声糟糕,揉揉鼻子,一脸无辜地向陈不语耸耸肩,那意思:不关我事!
然后就听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哥哥!”
“柯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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