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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不语抱陈丰坐到腿上,在他耳边轻声说:“凡是与花果草木有关的东西,果果是专家,他说能吃真的就能吃。”
陈丰狐疑地看着他哥:“真的?”
陈不语含笑点点头:“晚上多吃点,果果就不生气了。”
陈丰这个纯良少年从不记仇,马上道:“好,果果做的饭本来就最好吃。”
另一边的果果听了陈丰的夸奖,洋洋得意起来:“当然啦,亦尘说过我的手艺比皇宫里的御厨都好!”
昏倒!
陈不语连忙拉起陈丰进屋,再说下去,天知道果果嘴里又会冒出什么惊人之语。
暑假就在这一派快乐悠闲中走向尾声。明天就要开学,陈不语收拾衣物准备搬回闹市,柯华决定暂住小凤山,等过上一段日子待陈不语的功力恢复到七八成再行离开。
果果一直在劝说陈丰不要去上学,在小凤山上接着过他们的逍遥日子。无奈乖娃娃陈丰是主流文化的推崇者,告诉果果读书是推动社会进步人类发展的重要工具,更是实现自身价值的必要手段。气得果果对他大吼:“等亦尘去了上界,我看你还有什么狗屁自身价值!”
果果不懂,真正原因是:陈丰只是个随大流的孩子,别人都上学,他当然也要上学。
看着陈不语把从银行取出的一大笔现金交给柯华,陈丰大惑不解。他倒不是舍不得钱,他是不明白柯华为什么需要用现金,再联想到陈不语也得炒股挣钱的事,问题一下子出来了:“哥哥,电影里的神仙都不用钱。为什么你和柯华都需要钱?”
陈不语的回答简单明了:“因为我们不是神仙。”
“可是果果说你们都会法术,用法术把东西变出来不就得了?”
“你马上就要学物理了,物理中有个能量守衡定律,就是说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都是衡定的,我们所谓的用法术把东西变出来,其实就是用法术把别人的东西‘搬’过来,跟‘抢’或者‘偷’性质一样。这个世上,没有能够凭空把东西变出来的法术。”
如此解释能量守衡,倒也稀罕。
理论陈丰听得似是而非,不过过程和结果还是听懂了:“世界上有那么多坏人,我们去抢他们的东西,那不正好?”象绝大多数14岁少年一样,陈丰同学对劫富济贫还是满怀憧的。
陈不语叹口气:“你以为坏人的名头是轻易得来的吗?能够顶着个坏人的头衔却又活得自自在在,也不件容易的事。他们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抢的?要真惹着个厉害的,再找个功力深厚的术士出来,没准吃不了兜着走。你看白娘子够厉害了吧,她就斗不过法海。”
陈丰想了一想:“并不是每个坏人都那么厉害的,找个不那么厉害的不行吗?”
陈不语拍拍陈丰的脑袋:“有那闲功夫,哥哥的资金在股市上都打了几个滚了。”
“可是那不一样喔,那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一旁的柯华突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果果倒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他一本正经的反驳:“人界的事应该人界自己解决,我们为什么要为他们除害?”
“行侠仗义,人人有责。”陈丰不以为然。
陈不语更名陈无语,他这下是彻底无语了。
柯华拍拍陈丰的肩:“谢然啊谢然,你一万年也改不了骨子里的侠义性子!”
这句话陈丰一下就听懂了,他双目炯炯地看着柯华:“我前世是不是个大侠?”
柯华揉揉鼻子,偷眼看看陈不语,小声说:“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大侠了。”
陈不语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却比哭好看不了多少,对柯华道:“你也知道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永远做不到冷眼看世事,注定是生生世世与修道无缘了。”
他看出柯华正在搜肠刮肚,试图想要安慰他,又道:“没关系,反正他这个样子也不是一世两世了。师父早有预言,说我‘身在三界外,亦在红尘中’,就在这滚滚红尘中陪着他吧,也好。”这番话说得无可奈何之极。
陈丰却全然不理解陈不语此时的心情,在他看来,红尘本来就是所有人应该呆的地方,法术嘛,有哥哥一个人会用就够了,他修仙干什么?他的心意现在还一门子在“大侠”上边,等陈不语说完,连忙问柯华:“你对大侠的定义是什么?”
柯华想了想,道:“就是关心帮助别人,不惜牺牲自己。不是有句话叫作‘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陈丰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满脑子想的是武林高手行侠仗义这挡子事,于是翘起嘴,有点不甘心的说:“你说的不是雷锋吧?!”
果果露出惊奇的样子:“雷锋到底是谁?前些年我还看见很多贴子上写着他的名字来着。”
柯华和果果都是不关心凡尘的世外之人,虽然在尘世间呆的日子不少,却并不清楚雷锋的故事。当然,这跟当时没有电视有直接关系。至于现在,拜现代科技所赐,果果连那英谢霆锋还有机器猫都已经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陈不语只得解释:“雷锋是个据说做了很多好事的人,那个时候,人界的这个国家希望人人都向他学习。”
柯华看看陈丰:“好果是这样的话,大侠和他不完全是一回事。他做好事,帮的不过是一个两个人,你可以善良得来毁家济苍生,不过,苍生没有济到,倒是把你自己……”
话到这里突然顿住,看向陈不语。陈不语这时候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他咳嗽一声,对陈丰道:“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说也罢,要不然可就对不住孟婆专门为你熬的一碗好汤了。跟哥哥上楼去收拾衣服吧,明天就要报道了。”
进到卧室,陈丰有点闹别扭:“哥哥,你为什么总不告诉我前世的事情?”
陈不语温柔地揽住他:“前世的事情早已成过往,重要的是今生,对不对?再说你也知道我们相处了很多世,那些前尘往事真的多到数不胜数,一句两句讲不清楚。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哥哥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讲给你听,好不好?”
陈丰同学并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再说他关心的是侠客,刚才听柯华那样一讲,估计自己与侠客很有点差别,失意之下也就不再坚持,注意力很快转到整理衣服上去了。
第十六章金钱问题
陈家兄弟回家,最高兴的,竟然是杜妈妈田明芳。
陈不语一走一个暑假,杜云影参加了设在美国的夏令营,也是一走一个月,回国后,又到她爷爷家里呆了三周。所以这个假期,田明芳基本是自己一个人呆着。
以前她寂寞惯了,虽然日子一向难打发,却也在家里呆得住。自从上学期跟着陈不语炒了一个月的股,东西没有学到多少,却把心给炒“野”了,竟是再也在家里坐不下去,于是一个人上了股市。偏偏她人长得好看又显年轻,三十四、五年纪,却有二十六、七岁美丽女子的脸蛋身材,她这一落单,身边很快聚了几个股市“高参”。不幸的是,她自己对炒股一窍不通却又天生耳根子软,两个月下来,她的七万五又重回三万,一边心里暗自着急,一边庆幸没有妄动肖家基金,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陈不语这一回家,她自然就象见了大救星一般。
新学期,新气象没有看到,日子照旧,一切按部就班。
陈丰和杜云影结伴去学校报到,把交作业等一干杂事做完,杜云影捅捅陈丰,向他努努嘴。顺着杜云影的眼光看去,陈丰见到了肖笙。
今天的肖笙看起来有点奇怪。依然是一副精明强干的学生干部形象,跑上跑下协调运作,只是陈丰觉得他干得颇为勉强,全不是以前那种全身心的投入。
“象是出了什么事,总觉得他有点无精打彩。”杜小姐的观察能力一向很强。看看表,又说,“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们一同出去吃午饭,也算庆祝重逢。”
陈丰想了想,拿出手机跟哥哥打电话——陈不语还真的买了四部手机,柯华和果果也有份。一般情况,陈不语陈丰中午都回家吃饭,当然是陈不语顺手从店里买来的外卖。今天不回家,需要事先通知一声。
中学生出外吃饭,大都瞄准学校附近俗称“苍蝇餐馆”卫生堪忧却价格低廉的小店。只是三人组的情况特殊,陈丰杜云影都是不缺钱又没有什么金钱观念的主,杜大小姐最近迷上了开张不久的本市第一家韩国餐馆,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三个人打了的士直奔隔了半个城的韩国餐馆。
三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进到装饰得颇具韩国风情的大厅,对上的是服务小姐们有些呆滞的目光——看着三个校服装扮的初中生进这种挡次的餐店,也难怪服务小姐们有些发呆。经理好歹见过些世面,生意人,当然是有钱便是客,连忙把几人引进了雅间包厢。
菜很快上了上来,正宗的韩国烧烤,虽然是夏天,但店里空调开得足也不觉得热。毕竟是少男少女,食欲好,不一会儿功夫,人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食物上,就连肖笙似乎也把重重心事放在一边,专心消灭起面前的小牛肉,心情好了不少。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聊起暑假生活。陈丰没有单纯到不懂分寸的地步,对暑假中的奇人怪事只字不提,只说一直住在小凤山,画了不少画。肖笙却是上了一个月的奥校,别无新闻。只有杜云影,又是出国又是上京,新鲜事见了不少,加上她的好口才,讲得好不热闹,连进来上菜的服务员都听得入神。
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陈丰和杜云影都伸手进书包去摸钱夹,肖笙知道自己的荷包不能与杜小姐陈公子相比,理所当然地坐着没动。恰好服务员递帐单进来,坐在雅间门边的陈丰顺手接过看了看数字,有点吃惊,对杜云影说:“我身上只有三百块钱,你有多少?”
杜云影调皮的笑笑:“我的现金比你还少,不到两百块。”
陈丰沉吟了一下,说:“那叫哥哥过来。”说得理所当然之极,边说边拿出手机。
肖笙这才知道陈丰有了手机,那个时候,手机虽算不上稀罕物事,但在大多数工薪阶层尚停留在call机的国情下,初中生拿个手机,即便是在外国语学校,也还是有点耀眼。肖笙忍不住叹息:“还是你哥了不起,居然给你买得起手机!”
语气中不觉流出了羡慕忌妒的情绪。陈丰少根筋,听不出肖笙的话外音。杜云影早就是手机拥有者,加之她的心不在这上边,也没有留意肖笙的玄外之音。她做了个stop手势——去了趟美国,她英语未必有多大长进,可美国人喜欢用手势的毛病倒是学到不少。只见她做了个stop手势,然后从钱夹中抽出一张卡递给服务员,有几分得意地对陈丰讲:“这里可以用牡丹卡。”
“什么是牡丹卡?”陈丰好奇的问。
毕竟只有13、14岁年纪,杜云影有些炫耀地向陈丰肖笙讲起了银行卡和信用卡。陈丰听得云里雾里,肖笙却感慨万千:“有钱人的日子真是我们这些小民百姓无法想象的。”
杜云影这才发现他的反常:“班长大人,你今天倒底怎么了?”
肖笙情绪低落,叹息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陈丰杜云影相顾愕然。杜云影道:“你又怎么了?哪来什么贫贱夫妻?”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连忙又道,“是不是你家里出事了?”
肖笙家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化工设计院的工程师,母亲在一家杂志社作编辑,效益都是一般。暑假中外祖母住了一个多月院,病不是大病,钱却花了不少。外祖母没有公费医疗,母亲家三姐妹,两个妹妹嫁得好,家境都不错,住院的费用她们平摊了,但话里话外却把大姐大姐夫损了个够。肖妈妈气恼羞愤之下把火都发到了老公身上,肖父作惯了家长,自然不肯受气,两人于是在家里打开了冷战。肖笙身处火线,常常遭受池鱼之灾,心情自是不好。
肖笙骨子里是个娇傲的人,原本不会把家里的问题这样随便讲出来,只是几个人已经熟到可以称兄道弟的地步,加上今天又受了点来自陈丰杜云影的刺激,于是脱口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又觉得后悔不已。
杜云影陈丰一向都是视钱财为平常物的小姐少爷,听了肖笙的述说,很难感同身受,却都对肖笙的两个姨妈大为不满。陈丰人不激进反应倒还不至于过于激端,杜云影却是口无遮拦,对肖笙道:“不要理你姨妈,典型的小市民,有几个钱就不得了,恶俗!”
肖笙苦笑:“我倒是想要恶俗恶俗,用钱砸死她们,可惜……”
毕竟与己无干,等到三个人吃完饭出来,杜陈二人也就把这事忘得差不多了。
日子在平平淡淡中过了一周。这天,三人小组按惯例在陈丰家做作业。
刚开学课业不重作业很少,他们名义上是作功课,实际上是在网上瞎逛——互联网在那个时候还是个新兴事物,几人都逛得兴头十足。他们在教育网上瞎转一圈,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希望工程。看着网上的一幅幅图片,三个人全哑了。
好一会儿,肖笙自嘲的说:“我爸妈应该来看看,看了才知道什么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杜云影有点不解:“不是说都进温饱了吗?怎么还有这么惨的!”
陈丰没有作声,心里却一阵阵难过,有种叫作“罪恶感”的东西在心底慢慢滋生。
直到杜妈妈做好饭过来叫人,三人这才下网。
吃过晚饭从杜家出来,陈丰与果果煲了会儿电话粥,然后洗了澡赖在陈不语身上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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