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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一走就不回来了。”大力和我打着招呼,他也算是我的朋友。
我笑了笑,没吱声。
“操,”他迟疑了一下,“前晚喝多了,差点没出事儿。”
“怎么了?”我装作毫不知情。
他简单地学了下经过,和小A讲的没多大出入。
“真后怕,当时要是伤到小A我可怎么办呢?”他看着我。
“伤到谁也不好啊,”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都多大了,什么事儿没经过啊?”
“就是,就是,”他忙说,“酒喝多了,一冲劲儿就上来了。”
“幸亏没出大事儿,你没吓着人家孩子吧?”我指小A.“没。我已经向他陪过不是了,我还得好好补偿补偿。”
“这就对了,”我意味深长地说,“赶紧把事儿了了吧。”
他点着头。在他身后,老马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我看着大力,递给他一支烟。如果昨晚我找到你,我已经把你给劈了。我对自己说。
吃过午饭,我感觉很累,在老马的床上躺了一下午。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想着昨天和他的约定。已经快六点了,他还没到公司。我发了一条短信给他:“我在公司呢。到了后打我手机。”
“不好意思,我今天就不过去了。”我知道他昨天睡在小李那儿。看着回复,我心中一凉。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怎么了?”
“小李今天休息,让我陪他们打麻将。”听筒里传来女孩子们的嬉笑声。
我有些不悦,我可是等了他一天一宿啊!为了他的事到现在我还没缓过劲儿呢。但我不想太为难他,能哄得小李开心,他也很不容易。
“那就算了吧,我回北京了。”
“下周见吧。”他急着收线。
“不行,”我忽然间想起来,“你得把身份证给我。”下周初我要去云南出差。我的身份证放在他的宿舍。
他犹豫了一下,“你等我吧。”
四十分钟后,在东明桥头,我见到了满头大汗的他。
“你小子不够意思。”我埋怨着他。
他只是嘻嘻地笑。
“重色轻友!”
“哥哥,我就重这一回,行吗?”他继续嘻嘻。
我不禁被他孩子般的笑脸所感染。我的存在,不就是让他更幸福吗?
不过那天我终究没有走成。和他分手后,我就碰到了飞飞。飞飞曾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现在自己单干了。见到我,他喜出望外,非拉着我去他家喝酒。他的全家我都很熟,我和他,他小舅子喝得昏天黑地,晚上也没走,就在他家的小房和他小舅子挤了一宿。
席间,我曾给他发过一条短信:“没走成,遇到朋友了,喝酒中。”过了好久他才回复:“慢慢喝,少喝点儿。”看来尽管小李对他爱理不睬,但管他还是很严的,他也是身不由己啊。我苦笑着摇摇头。
第二天在火车上,我隐约觉得身上有股怪味儿,想了半天,我才弄明白那是飞飞家小房的味道。我马上不平中,抄起手机给他写短信:“七宗罪一。你让我白白等了一夜一日,颇像傻老婆等孼汉子,极度不平衡。
二。喝了一顿不在计划中的酒,现在仍头痛欲裂。
三。住了一宿肮脏的小房,全身上下臭气熏天。
四。被迫同意下周日回来参加朋友的婚礼,近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五。被迫下车要先回家洗澡,换衣服。
六。被迫推迟与索马里老头的约会,极为不敬。
七。你这么单纯的人都会重色轻友,让我丧失对人性最起码的信心。“
很快,他的回复到了。
“哈哈,我知错了,下回请你。”
和索马里老头的云南之行很愉快。他在欧洲一个基金会负责对华扶贫项目,这次我以志愿者的身份协助他完成一个项目。这了却了我长期的一个心愿。工作三天就完成了,老头先行回京,我则留在昆明,会会朋友。
返程等机场大巴时,我得知航班要晚点三个小时。操,下次再也不能选东航了。无奈我只能在四周闲逛。附近有一家Billy专卖店,我眼睛一亮,反正是无聊,就给他选一套衣服吧。
我挑了一条石磨兰的仔裤,一件细兰格的短袖衬衫。我直觉他的尺码应该是32,但我不敢肯定。
“你小子腰围多大啊?”我给他打电话。
“怎么了?”
“我买衣服呢,给你捎一件。”
“这么好呀。我哪儿知道我腰围多大啊?”
“你丫怎么这操性,平时怎么买衣服啊?”
“都是现量啊。”他挺无辜。
“那现在去量。”
五分钟后,接到他的电话,2尺4,果然就是32的。
我付了款,想了想,又买了一条33的。这是我的尺码。如果那条他穿着小,这条就给他。
我回到石家庄,拉着他回到房间试衣服。还别说,他倒真是个衣服架子,总算没让我白费心思。这天他有事儿要回家,我也没留他,只是告诉他我第二天下午走,让他有可能就赶回来。晚上老马请客,来了很多朋友。前几次回来,为了能和小A多呆一会儿,我都瞒着他们,这次他们毫不留情,非要把这一个多月的损失补回来。我被灌得醉醺醺的,推掉了一切饭后活动。小军不让我去酒店,非拉我去他的宿舍住。见我犹豫,他打着哈哈,说,你又不是第一次在我那儿住了,再说今天那儿也没人。我想了想,就跟他走了。
途中,小军带我到保安部,他要处理一些事情。我闲着无事,就用桌上的电话打给小A,可怎么也打不通。我也懒得再想。送走小军,我打量了一下房间,决定在小A的床上睡,给自己的理由是他的床更干净一些。
说也奇怪,尽管我醉得不成样子,但怎么也睡不着。我看了看手机,十点半了。他在做什么?睡了吗?
“怎么打不通你的电话?”我发短信。
没有回音。
“我躺在你的床上想你。”我继续。
没有回音。
“下辈子做个女人吧,我要你。”
仍就没有回音。拿着手机,我睡着了。
早上醒来,手机上还是没有他的回复。我有些茫然。他在做什么呢?我发的短信他没收到吗/想起昨天夜里发的短信,我有些不安,进而又有些自责。我怎么能对他说那些话呢?那些话会不会刺激他啊?我做的算哪门子的事呀。他会不会怪我呀?他会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啊?他会疏远我吗?问好一个又一个地闪现,我却想不清楚答案。看来酒真是乱性的东西,往后可不能这样乱喝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在床上震动起来,是他的短信:“办公室号码已被我列入黑名单,打不通。我不知是你打的。”
他没提后两条短信,我求之不得。看来他没有过于怪罪我。
吃午饭时,他打电话告诉我,会在三点前回公司。不到三点,他就回来了。我们简单聊了几句,我就打车去了火车站。
在火车上,我给他发短信。
“傻子,有事儿别一个人乱扛,记住,在北京有一个人始终在关心你。”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我摇着头笑了。傻孩子,我对你好,岂是用得着你感谢的。
那一段日子,他和小李的关系不大好。小李总是和他若即若离,让他摸不着头脑。他几次想和她表白,都被她躲开了,但隔三差五,总会指使他做这做那,又像恋人一般。他很郁闷,也很痛苦。那时我们俩的电话和短信,主要说的就是这些事儿。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小李,长相一般,性格就更不用提了。我总觉得他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女孩儿。但没办法,他喜欢。我无语,每次只能安慰他,帮他分析分析,出出主意。可是我的经验也不完全适合他呀。
我的心情也随着他时好时坏,以至于有一天在公司开会,因为很小的事情就当众和头儿吵了起来。我一直自认自己很职业,从不把情绪带到工作中。在以前,这种事情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晚上,我一个人去酒吧喝闷酒。我又想起了他,想起了我们的关系。我觉得我好累啊。歌手开始演唱,我一听前奏,是童安格的《不必太在意》,马上拨通他的电话。
我没有说一个字,他也是。我的心,乘着歌声的翅膀,飞向他。
我们一起静静地听完这首歌。我在北京,他在石家庄。
九月中旬,我主持的一个项目通过了国家的评审,这意味着会有几百万的拨款。消息传来,同事纷纷向我表示祝贺。这是项目组几个月的心血啊。我也难以掩饰激动,飞快地跑下楼,在花园里给他打电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项目通过了。”
“好啊,祝贺你。”他也很兴奋,尽管他不完全明白。
“真的很不容易,我都没想到这么顺利。”
“还是你能干。”他开始夸我。
“谢谢你。”
“谢我什么呀,我又没帮上什么忙。”
“没有你我可能都撑不下来,你知道在我心里你意味着什么吗?”
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些话就这样从我嘴里溜了出来。
他沉默了一下,“我是你最好的弟弟啊。通过就好,回来给你庆祝。”
我感到一丝尴尬,赶紧收了线。
那时还有一件事让他挺郁闷。他从家里拿了2500块钱,想去考驾校,恰好他原来的同事现在一家驾校上班,又承诺他很多优惠条件,他就把钱给了同事。可没想到,同事给了他两本书后就失踪了。通过各种方法,他还是联系不到同事,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受骗了。一个休息日,他决定去驾校探个究竟。我们在短信里约好,有进展尽快通知我。
下午我正开会,他发短信:“我被骗了。”原来他找到那家驾校,得知他的同事已经辞职了,而同事给他的收据上没有盖驾校的章,驾校也不认账。我想象他焦急的样子,忙安慰他不要着急,晚上我会赶到石家庄帮他想办法。
七点半,我到了公司后门。过了快半小时,他才出来。原来小李来了,他刚才在兰兰那儿。我们又到了影乐宫门前的小店,边吃边商量。最后我们商定,先不采取其他办法,尽可能先找到他原来的同事。
席间,小李和兰兰不断给他打电话,好像对他离开他们很不满,让他尽快回去。他则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一个劲儿地解释说他确实有事。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说:“不然我回北京吧,你去找他们吧。”
他犹豫了一下,端起酒杯,“先不管他们,喝酒。”我们继续喝酒。
不一会儿,小李的电话又过来了。这回小李应该是出离愤怒了,声音大得我都能听得很清楚。他很窘,看看我,起身去店外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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