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小A,我是小B. A是他姓名的首字母,B是我姓名的首字母。
最初交往时,有一段时间,我们就这样彼此称呼。
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称呼了。
第一次见小A的情形,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那时候我还在石家庄工作。办公楼里不能吸烟,来烟瘾时,只能跑到大厦门口去吸,顺便再和门口呆着的人聊聊,放松一下。在这个大厦我已经呆了8年,上上下下的人都很熟,人缘也不错,对我而言,每次到楼门口抽烟,都成了很快乐的事情。
保安部在门口设了保安岗,管理大厅及广场,每班大概有三个人。刚来这上班时,经常和保安部的头在一起打麻将,和他们混的都很鉄。他们每天都会来保安岗查岗,碰到的时候,我就会和他们多侃一会儿。
有一天我正在和保安部长侃大山时,见到了小A.小A是一个保安,确切地说,是一个保安班长。
他穿着制服,很精神。大沿帽戴的稍稍有些歪,嘴里叼着颗烟卷,有些痞痞的样子,正和两个保安说着什么。我的心一颤————他太像鉄子了。
鉄子曾经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在东北跟着我干了三年。后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把我给卖了,害得我进了看守所,又背井离乡,跑到了石家庄。但是也奇怪,我心里怎么也恨不起鉄子来。我始终都把他当作我的小兄弟,现在还是。我出事后,鉄子不敢在家里呆,不知道跑到哪儿了。这惩罚对他或许就够了,有时我会这么想。
我拿眼睛的余光又看了看小A,继续和保安部长侃大山。我的矜持不允许我主动去和他打招呼,尤其是部长还在旁边。
但是我一定要认识你!我在心里对小A说。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没有见到他。这也难怪,他是班长,不用固定位置的。我们大厦有三个门,天知道他在哪,我总不至于满院子乱窜去找他吧,那岂不是太有病了。而且他们好像也是三班倒。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姓名,还有一些简单的情况。打听这些事对我来说倒是小菜一碟。总会见到的,我安慰自己,看缘分吧。
那一段很忙,又出了两次差,再见他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那时是六月,石家庄简直就和蒸笼一样。我出了大厦门口,先到冷饮摊上拿了一瓶可乐,一口气灌了大半瓶,又拿出烟,四处察看,想找个阴凉地儿呆一会儿。这时,我看见了他。他正坐在服饰店的门口,和服饰店的老板说着什么,估计又是在侃大山。老板也看见了我,喊我过去歇一会儿。这老板和我是老乡,也是东北人,现在我们又住在一个小区,关系不错。我走过去,小A忙从凳子上站起来,说:你坐。
你坐吧。我推让着。
我都坐了半天了。他边说边用手里的大沿帽扇着风。
我没再客气,坐了下去,给他和老板一人发了一支烟。他拿出火机,迅速的给我们点着。
天真他妈的热。我对老板说,又看着他:这天也得戴帽子啊?
没办法,上边的规定。他笑着说。
真应该让你们部长也戴着帽子站一班。他笑了笑,没说话。
没见过你啊?新来的?我打量着他。
不会吧?我都呆了五年了。
是吗?我有些诧异。那我怎么从来就没见过你啊?
我可是刚来就见过你了,还和你说过话呢,就是那天晚上,你们给蛋糕屋卸设备的时候。
我略微想起了一些,记得当时确和保安说过话。但那个人是他吗?
贵人多忘事啊!老板在旁边挪揄着。
少扯淡。我笑了,他和老板也笑了。
就这样,我们俩相识了。他姓A,比我小10岁,我就直呼他的名字,他则管我叫B哥。说来也奇怪,几乎每天都能碰面,或许真的是以前想见不相识?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相互打个招呼,偶尔赶上他正在大厦门口值班,我们就在一起抽抽烟,侃侃大山。我直觉他和我挺亲近的,当然我也很喜欢他。当时正是世界杯,我是个铁杆球迷,所以每次最多的话题就是足球。他不是很懂球,好在他每天都看报纸,世界杯又确是件大事,报纸上登的花花消息有很多,他倒是也能和我胡乱地扯上一通。间或我们也谈些彼此的情况,我知道他当时正在追一个女孩儿,有时就和他开开玩笑,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他出出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