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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啥?咱也没干过啥过份的。”
“咱开著门上床!那不叫过份?”
“那是多久的事啊,她那次不可能看见!”
“听见了吧。”
“不可能!”
“咱门也没有关,她就在隔壁啊!”
“她睡著呢!”
“……”杨海晨不知该说些甚麽了。
“就是她真的知道了,咱们又能怎麽样?”周源瞅著杨海晨,语气像再逼供。
杨海晨低著头,不说话。
“说话呀!”
“……我不知道。”杨海晨支著额,一脸倦怠。
隔了好久,周源把烟丢掉,忽然说:“我乾脆跟她摊牌去吧。”
杨海晨马上抬头:“你摊甚麽牌?”
“我去跟她说。”
“说甚麽丫?”杨海晨追问。
“甚麽都说呗,说清楚,那就不用烦了。”
“你想跟她讲我俩搞同性恋?”
“是!”
杨海晨忍不住在周源身上推了一把:“疯子!你疯了吧你!”
周源想不到杨海晨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以为杨海晨至少会为他的勇敢感动一把,周源感觉委屈、不甘。他说:“我没有疯,我说认真的!”
杨海晨看见周源眼中的冲动,他把一手覆在周源手背上:“你不要胡来,千万别冲动。你想想,你要真跟你妈讲了,她会怎麽想?她会难过死的。”
周源反过来一把抓住杨海晨的手,激动地喊道:“我当然知道!可我一定要讲!要是我不讲,要是我还一直瞒下去,我最终必是要结婚的,我俩就不能在一起了,你明不明白?!”
“不,周源,你冷静点,你听我说。那事不能讲,真的不能。”
“我不讲,我就得结婚了!”周源蹲在杨海晨跟前,紧紧搀住他的手。
“可那是你妈!你觉得她受得住这种打击吗?”
“她反正也猜到一点了吧。”
“那不一样!”杨海晨坚持,又说:“而且你不是说她可能还不知道麽?”
周源抬头注视杨海晨,他能看出杨海晨的慌乱与著急,他便问:“你为何怕让人知道呢?我都不怕了,你怕甚麽?”
“我怎能不怕?!你要真跟你妈讲了,我父母最终也会知道的!”
周源难以置信的盯著杨海晨瞧。为何事到如今,他还非要死守这阵线?他为何这般胆小?他恨他的胆小!
“你听我的……”杨海晨接著说:“总有解决办法的,现在情况也不是恶劣到那种地步,咱别要急……”又说:“总之那事,无论发生甚麽事,你也别胡乱招,千万别招。”
“就算我得结婚?”周源怔怔地说。
“……”杨海晨不知如何回答。
周源看他半天,忽然板起了脸,决绝地说:“我明天就去跟我妈讲。”
“你别!”
“你他妈怎能这样自私?!”周源站起身,用力把杨海晨往床上推。
杨海晨用一手撑著身体,一手拨开周源的胳膊。“我自私?!我那是为你好,为你妈好!”
“为我好?所以让我结婚?你他妈少恶心了吧!”周源觉得难过极了,他觉得事情正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著,可他无力挽回。
“我没有让你结婚,我从来没那麽说!”
周源又蹲下来,他直直的看著杨海晨,蹙著眉头,眼里是源源不绝的悲伤。“海晨,我不能结婚,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从来不愿意看我妈伤心,我想永远的听她的话,可这次,我不知道了……我、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麽?”
杨海晨把一手搭在周源面上,周源立刻抓住他那只手。杨海晨把周源拉到床上坐下,又跪到周源两腿间,把周源拥在怀里。他用面颊磨擦著周源的头顶,缓缓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不想你结婚,我回不去了……”
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著,周源把脸深深埋进杨海晨的胸口,没有再说话。跟杨海晨离离合合了三年,杨海晨的怀抱还是这麽能打动他,杨海晨的胸膛就是他最珍惜的慰藉。
良久,周源搬过杨海晨的脸,鼻尖对鼻尖的盯著他,柔声说:“海晨,你相信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不会再离开你,甚麽事情也好,天塌下来也好,咱一起去面对,好不?”
杨海晨恳切地点头。
“我会跟我妈说的,啊?你交给我,说了就成了,不会有事的。”周源接著说,托住杨海晨头颅的双手紧了一下,像在给予他勇气。
这头杨海晨却把周源的手拿下来,他摇著头说:“周源,你不要讲。”
“为啥?”
“别讲,这事我不能让人知道,我求你。”
周源的表情慢慢僵硬起来,看著杨海晨满脸的哀求,周源感到绝望。事实上,除了摊牌,周源想不到任何能挽救他俩感情的法子。杨海晨认命般的口气,让周源觉得他是早就料到这天的降临。周源讨厌杨海晨对命运之屈服,他觉得杨海晨最少要反抗一下,为了他俩,为了他。周源又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背叛。
最後,周源直勾勾的瞅著杨海晨,一字一句说:“行,杨海晨,他妈的你最行了。你不让我讲,那你就等著喝我的喜酒吧。”接著一下子蹦到地上,夺门而出。杨海晨让那震天的关门声给震住了,他对著门喊了一声:“周源!”可那晚上周源再没有回来。
[next](三十五)
老彭跟情人吵了一架,把周源约出来喝酒。老彭说:“我真受不了啊,我对她已是百般迁就,她为何就是不了解我呢?”
老彭跟他的小女友不常吵架,老彭疼她疼得不行,万一真吵了他就会找人喝酒,喋喋不休的抱怨,再屁颠屁颠的去找那小情人道歉。周源没心情听老彭发牢骚,一个劲的灌酒,老彭见了,便反过来问他是否有心事,到头来倒像是老彭特意把周源约出来开解人家似的。
周源起初怕自个酒醉说胡话,不大乐意开口,老彭便直鼓励他说话。到最后,周源也受不了老彭的死缠烂打,徐徐的说:“老彭,你有没有遇过一种人,好象你怎么对他好,把心都掏出来给他看了,他也还是无动于衷。你抱他吧,他也抱你。你说你爱他吧,他也说爱你。可你就是怎么也无法踏实下来,就是怎么也看不清你们的将来,好象你俩突然就会分开了,结束了,抓也抓不住。”
老彭定定的看着周源,眼神闪着兴奋与赞同,像是找到甚么知音。他说:“周源,我跟你说,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是真他妈受不了。你知道,我也不小了,谈情说爱,根本就是小屁孩的玩意儿,我这种年纪,还哪里有那种精力?”
老彭自嘲般笑了一下,点支烟,又接着说:“可我他妈就是控制不了。你不知道,看着小舒啊,我就心软,她要是朝我笑,朝我撒娇,我连自己姓甚么都不知道了。我这么说你也许觉得挺呕心,其实我自己有时候也觉得肉麻得不行,都这么大个人了,可我是真的爱她,真的,就是爱啊。”
周源半天不说话。他又想起杨海晨。他想,要是杨海晨是个女人,那该多好,那他就能与他结婚,就不用惹他母亲伤心。杨海晨也能一辈子与他在一起。可现在,周源觉得前路一片黑暗。他不知道下一步该作甚么了,分手吗?真走到尽头了吗?想到这周源就觉得心如刀割,他甚至发现自己双手颤抖。
老彭又说:“周源,你别不承认,我知道你外面有个人,不是高惠,我也不知道是谁,可我知道你跟那人……你都陷进去了,对不?”
周源不说话,喝酒。老彭便又说:“她到底甚么人啊?不会是明星吧?”
“你有毛病?瞎说啥啊?”周源看疯子一样看着老彭,想笑又笑不出来。
“那你怎么不让我们见啊?”
“……”周源不知如何解释。
“是不是她还有别的男人呀?有老公?”又说:“不会是不正经的吧?卖的?”
周源听得心惊肉跳,手心冒汗,便装着不耐烦的样子,粗声说:“你别瞎猜了行不行,我已经够烦了呀。”
老彭也烦躁起来:“操,我就是不明白你在怕个啥劲了,这种事本来就没有对错,你还怕我说你不成?”一会又说:“是不是没成年呀?”
“瞎说甚么!”
“瞧把你急的,我不过说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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