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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关老板的话,聚结在我双臂上的那种本能的排斥力一下子被缓释了许多。我被动地接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异样的爱,心理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说句老实话,我对他的相貌和身材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在他松动了对我的拥抱的那一瞬间,我便迅速翻身把他撂到了一边,并紧紧地攥住了他已经开始了乱摸的双手,放在我们两个人的胸前作为屏障。
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的手被我控制住了以后,他的嘴吧又来找我的嘴巴,下面的两条腿和我的两条腿也死死地缠在了一起,还用压在我上面的那条腿的膝盖蹭我的家伙。我在躲闪他的嘴巴的同时,下面的两条腿也进行了反控制,使他动弹不得。他挣脱不过,便问我说,弟不喜欢哥?
我只好窘迫地笑着,说,不得劲。听到我说这话,他完全放松了我,并追问我说,怎么不得劲了?我说,就是别扭。两个男人缠在一起总不象和女人那样柔软了!关老板说,那是肯定的,你这是冷不丁地是不习惯,习惯就好了。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男人也有男人的温柔。男人温柔起来是女人所不能企及的。
听到关老板的谬论,面对他渴望的眼神,我陷入了极度的困惑之中。因为接受他的爱抚,就是在接受一种违心的愉悦与同性相斥的折磨;不接受他的折磨就要承受失去他提供给我的生路机会给心灵带来的质问与考量。这种质问与考量对于还算理性的我来说要远远高于肉体上短暂的折磨。这种利弊关系我胡子看得十分清楚。因此,是彻底拒绝,还是热情的迎合就成了我必须要在短时间内作出选择的棘手问题。我犹豫着……
寂静中,我开始理顺记忆中男人给过我的感受。虽然过去自己也曾欣赏过或彪悍或洋气的成熟的男子,甚至包括一些生龙活虎的毛小子也曾喜欢过,譬如自己的学生仓子,电影明星高仓健等,但那只是欣赏和爱惜,和这是两码事。而此刻要发生的则是,一个胡子拉茬的大老爷们和另一个胡子拉茬的大老爷们的体肤之亲,是灵与肉的结合,且不是一个自己十分心仪的人的灵与肉的结合,你说这心里是个啥滋味吧!又是亲嘴又是抚摸的,能不恶心吗?可是这种恶心是说不出口的。甚至是自己为了生计而必须要接受的一种恶心。想到这些,我的鼻子开始发酸了,酸得让自己有些窒息,这种窒息渐渐地让我放弃了一个纯正爷们应有的本性,放弃了同性排斥的本能。我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我不动了,想任凭关老板的爱抚放纵。可是此刻的关老板也不动了,就那样可怜而又满足地躺在我的身边。当然,这非常时刻,关老板也在迅速地反省着自己冒然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可能因为一时急躁不但得不到胡子老弟这个人的身体,弄不好就连胡子老弟这个人才也没了。
(注:下面的黑体字摘自关老板的生前日记)
……在非常时刻,我也在迅速地反省着自己冒然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可能因为一时急躁不但得不到胡子老弟这个人的身体,弄不好就连胡子老弟这个人才也没了。
爱是什么?爱不是乘人之危,更不是等价交换。爱是懂得、是付出、是给予,是让对方在需要懂得、需要帮助与需要赏识的时刻,对其准确的实施帮助、赏识与认可,是让对方能从你的眼睛里感受到的一种温暖与信任,并使其能从你的这种温暖与信任中汲取爆发的力量。
想到这些,我的泪禁不住就要掉下来了,这个泪是我懂得了自己心爱的胡子老弟此刻心里正发生着怎样的一种挣扎与变化。因为,就在我忐忑不安,不知所措的时候,胡子老弟把我的手攥的更紧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有意把自己的身体与胡子弟的身体分离开来,不再越雷池半步……
想到这些,关老板的眼圈也红了,这个红是他懂得了自己心爱的胡子老弟此刻心里正发生着怎样的一种挣扎与变化。于是他把我的手攥的更紧了,而身体却分离开来,不再越雷池半步。
就这样,我们的两颗心,在两个有着不同需要的复杂的心房里,在寂静的夜、同一张床上狂跳着……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平静的床上听不到有人在呼吸!
沉默——压抑——再沉默——再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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