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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双手轻轻地托起我的头,用怀疑的目光地盯着我的眼睛,她想从我的脸上找到答案。
“可是什么”母亲问?
我无法逃避母亲的眼睛,眼泪又一次无法控制,重新把头埋在她的怀里,浑身在哆嗦,在抽泣。“家里又多了一个人”,我哽咽着说。
“什么人,他不是说他不再结婚的吗”?母亲把把头抬起,望着天花板。贴着她的胸,我听到她不安的心音。
“妈,不说这个了,祝福我的18岁生日吧”。我离开母亲的怀抱,回到我的座位,双手端起桌上的红酒,伸到母亲面前,看母亲没有举杯的意思,我用自己的酒杯对着她面前那只倒了一半红酒的高脚杯,碰了一下,和着满脸的泪水,一饮而尽。
这是我在我的18岁生日和母亲碰杯,也是第一次和母亲碰杯,相距父母最后一次在这里给我过生日,已经好多年了,往事历历在目,现实却物是人非,一个家庭已经破裂,我和父亲、母亲,很难再聚在一起。
从今天起,在法律上,我已经是名符其实的成年人,我不再需要别人监护,我已经成为具有独立能力的责任人,我真的长大了。
看我喝下杯中的红酒,母亲才反映过来,她重新给我倒了半杯,勉强笑了笑,“祝冬儿生日快乐”。同一个环境,不同的心情,我俩一起碰杯,一起饮下这杯含着泪水的红酒。
我真想靠在母亲的怀里大哭一场,把积压在胸中的满腹委屈随不断的眼泪全部抛洒给这个寒冷的冬夜。
我没有把父亲带男孩回家的情况告诉母亲,和她说了也没有用,大不了她和父亲大闹一场,因为那无济于事。听他们吵架已经让我烦透了,我不愿意再看到他们吵架。
因为我已经长大了,我不再是过去那个只知道向爸爸妈妈撒娇的小男孩,我应该学会坚强,“把一切问题都自己扛”。
--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夜,我用自己的良知做代价,把他逼出了家门,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胜利感,相反,也让我付出了失去亲人的代价,这难道是报应吗?
和母亲在车站告别后,我一个人回到了家。
小凯和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我开门,父亲很快站起来,不知道是关心还是责备,“你怎么才回来,我们等你好久了”。
他站在父亲旁边,静静地望着我,轻轻地说了一句,“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无视他们的存在。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那里是我自己的天地,只有回到那个房间里,才可以不看到那张我不喜欢的脸。
父亲地走过来,“冬儿,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和你们有关系吗,谢谢你还记着我的生日”。我的语言冰冷。
“从下午叔叔就一直忙着给你张罗”。
“你少给我提什么叔叔,谁是我叔叔”?我走到电脑旁,打开电源,头也不回的说。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们等了你一天,就等你这个结果,你还懂不懂好赖?”父亲真是生气了。
“我就是不懂,怎么啦?我说让你们等了吗?你们自己乐意,又不是我强迫”。
“好了,冬冬累了,让他休息吧”。小凯站在门口,显然是不想让父亲和我发生矛盾。
“你少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休息不休息跟你有关系吗,你给我滚”。
我今天就是故意找茬,和他们大闹一场的,也好释放我久久的压抑。但想起来,今天是我的生日,不应该选择这样的日子,禁不住泪水又一次从脸上流下来,事已至此,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你还有没有良心?”父亲显然是被我激怒了。他额角的青筋仿佛要爆裂,胸口急剧起伏,胸腔里边好像有一团烈火在冲撞,随时都可能从那里喷发。
“良心,请不要和我讲良心”。我双手叉腰,也毫不示弱。说实话,我的目的就是要闹个天翻地覆,好让那小子早点滚出这个家。
客厅的灯亮着,像魔兽的眼睛盯着我们,好长时间,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父亲站在门口,小凯呆呆地站在父亲身后,我坐在电脑前。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只有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不停地走动,似乎是想打破这可怕的沉静。
父亲突然一把把我拉起来,死死地拖进餐厅,那里有他和小凯给我准备的生日晚餐。
同样是一个圆圆的生日蛋糕,同样点缀着“祝冬儿生日快乐”几个红色的字体,只是这个蛋糕比母亲定做的要大一些,旁边还有炒好的菜肴、红酒、高脚杯、18支等待点燃的蜡烛。一切都说明,他们确实为我做了精心准备,而且真的已经等我好久了。
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过是一堆被抛弃在菜市场门口的垃圾,我懒得多看一眼,更不要说有什么味口,对他们有什么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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