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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俊逸到了他们那个市,也正好是下午上班时间,一下车就冒雨赶往市委,准备去求市文联齐主席。
好在市委的门并不难进,门卫只看了俊逸的身份证,让登记了就放行。来到市文联办公室,只见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在看书。俊逸笑问:"不好意思,打扰大姐了!齐主席在吗?"女人合上书,打量着他说:"在。"俊逸眼里突然露出惊喜的光芒来,原来她看的是《遍地黄金》。
"大姐咋来这部书?"
"作者的朋友寄给齐主席的。报上发了介绍作者的文章后,齐主席还组织全单位的人学习呢。"
"我就是作者的那位朋友。"
"陈俊逸?要见齐主席吗?来,跟大姐来!"
看来是个好兆头!不过齐主席是地方有名的书法家,有名声的人,跟有地位的人一样,求见的人多,自然烦见人,俊逸难免心里忐忑。女人似乎感觉到了,回头笑道:"别怕!齐主席特别平易随和。"
进了主席办公室,只见一个老者,须发斑白,慈眉善目,正在提笔运腕,挥挥洒洒,大有仙风道骨。女人道:
"齐老师,陈俊逸从天而降了。"
"陈俊逸?正准备给你打电话,问问刘勇烈的情况,看看我们能不能给他有什么帮助呢。"
齐老忙放下笔,快步绕出桌,按俊逸坐在沙发上,亲自给他沏茶。女人则向俊逸点了点头,笑着离去。俊逸路上连一瓶矿泉水也舍不得买,却虚伪地道:
"不渴,不渴!"
"嘴唇都焦干了,还不渴?没吃饭吧?一块出去吃个饭。"
俊逸又骗他说:"下车先吃了饭才来的。"
"报上的文章出来后,县里有动静吗?"
"还没有。我跑来跑去的,这几天又跑省上去了,到处碰一鼻子灰。今天来见您,也没敢抱指望,没想您这么热情。"
"说来不好意思,你给我早就寄来书了,我却迟迟没看。直到报上的文章出来后,我才被刘勇烈这个文学青年的执著精神感动了。是呀,在现实愈益丰富多彩,文学被挤到边缘地位的时候,他却视文学为神圣,与现实格格不入,幽居山村,孤苦清贫地写作,真的难得!一看他的书,又觉他也值得破釜沉舟。小伙子对世相之美、生命之美、自然之美,感觉极敏锐,行文用语思维灵动,妙趣横生,的确才气逼人。你也给市作协白主席寄了书,他跟我谈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要不在这个位子上,只写我的字罢了,既在这个位子上,不给刘勇烈这样的艺术后来人做做人梯,我就是失职。文联没什么实际权力,只能推波助澜,起个促动作用。你没有白到处奔走,我看你把解决刘勇烈问题的势已积到了火候。这么吧,我约上白主席、市日报和电台记者,再借上几辆车,招招摇摇地去山里看刘勇烈。看不是目的,目的当然是解除他创作的后顾之忧。到你们县里,把主要领导都见见。结果怎样不好说,先做再说。"
"我昨晚还愁得睡不着哩,真没想到今天会这样。太感谢齐主席了!"
"说感谢的,应该是我。小伙子,你不只是给朋友付出,也是为咱市的文化事业做出了贡献!"
"功夫不负有心人",俊逸的苦苦奔走,终于有了眉目,齐老要为勇烈一箭定江山了。不过,韩明以省党报向地方喊话尚无结果,因此俊逸这时还不敢相信齐老能给勇烈带得一个好结果来。
离开市文联,小伙子又步入风雨里。雨满身,风满袖,背影优美,蓦然回首,神情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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