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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觉得背上某块皮肤有点痒,就准备反折胳膊去挠挠。没想到刚把右手伸到背后,就被他的手一把给挡回来了。我顿时尴尬起来。他大概以为我要对他动手动脚性骚扰吧。我只是挠个痒而已。这可糟糕了,还真不容易解释清楚。他肯定以为我是色狼,还很轻浮,是那种跟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迫不及待要去床上了解的人。这个误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还真不希望他误会。可是,我又该从哪里解释?我要说“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挠痒痒”么?他大概会想“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不就更误会更尴尬了吗?
算了,我放弃澄清,起身去厕所,实在是痒得我难受,跟长了痒痒肉似的,不抠几下会死人。从厕所回来,我假装若无其事地往他大腿上一坐。他也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散场后,他、我和一个学长回去的方向一样,一块儿走。他提议说要不我们去吃饭吧。学长说好。我当然没必要说不好。于是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小吃店。
学长是刚发现自己性取向的新人,尚处于对任何同志都好奇的阶段。整个吃饭的过程他一直在不断找大熊讲话。说的都是很正经的问题,什么年龄啊,工作啊,出身啊,整得就跟调查户口一样。我提不起什么兴趣,就没说话,顺便了解了关于大熊的基本情况。
大熊在我的前一站下车。他在车下隔着窗玻璃对我说有空联系。我笑着点点头。
当天晚上我有空,我就发了条短信给他。就两个字:晚安。他没回复我。我猜他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看到大熊回了条短信过来,早上六点多的样子。短信里说认识我很高兴,改天有机会请我吃饭。我当时只认为那是客套话,没有实意,就用同样官方的外交辞令回他: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不过那之后我们开始互发短信。
我问他住在哪里。原来他就住在我学校附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他说他和朋友住一起,然后又忙不迭地叫我不要乱想不要误会,他和他朋友没什么,很清白。我看这条短信的时候偷笑了一下。
他跟我说他晚上睡觉都没有东西可以抱。我说我不抱东西睡觉,不过我有个毛绒熊,要是他想抱着东西睡觉,我可以借给他。
那把你借给我好了。他说。
当时我并没有把大熊往男朋友那方面想,所以他再次约我见面是什么时间地点用了什么借口,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后来他带我去他住的地方,一间小小的出租房。没什么家具,除了一张双人床,一台电视,一张桌子。
我坐在床上看电视,看到快11点的时候,我说我要走了,怕宿舍关门。他想了一下,说不知道他室友回不回来,室友出门的时候没说。他掏出电话,打给室友,可惜打不通。
不要紧,改天吧。我说完就往门外走。他要送我,我没让,反正也没多远的距离。
宿舍关门的时间快到了。我急匆匆往回赶。我突然想起了灰姑娘的故事。她当时在街上狂奔,肯定双手提着自己洁白而华贵的裙角,不让它高高飞扬,看起来很吃力、委屈的样子。
我不是姑娘,没有裙子,我抓着我的背包,跑啊跑。现实的世界里,不会有什么王子,也没有什么华丽的马车,更没有只有某个人才能穿上的水晶鞋。
后来我们开始频繁地一起吃饭,一起逛超市,一起把买来的东西拎回他家。我们俩都没有说那些是约会,就像两个已经一直在一起很久的人。我都赶在宿舍关门前往回走。他基本不留我。
有一天晚上,他好像有点开心,对我说室友去外地了,要玩好几天。我望着他微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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