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
到了大学,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作为一个从小山村里出来的孩子,我度过了一段自卑的时刻。同学们都是一些家境彼我好很多的,吃好的用好的,甚至他们带去的很多东西,我从来都没瞧过。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乡巴佬,突然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所以我迷惘了,那时我网络开始兴起,我开始把生活费都用在网吧里。开始时是聊QQ,注册了个女孩子的角色,然后和男孩子打情骂俏,那时我欺骗了很多在网络上找MM的男生,他们都以为我是一个漂亮有气质的美女。于是在一次,一个江苏的帅气男生要了我的电话,说晚上打给我时,我想了很久,最后觉得就赌一次吧,万一他能接受我这样的朋友也好,只要是普通朋友也好。那天晚上,我早早就洗了澡,他说八点半给我电话,可我六点多开始就守在电话旁边,我想那时的我是坎特不安的。八点半,电话准时响起,我接起电话,那头说我找某某某,我说我就是某某某,然后他又问是某某某啊,我说我确实是某某某,然后他骂了一句神经病,就把电话挂了。那时我是红着脸站在电话旁边,话筒都一直放在耳边,听着嘟嘟的声音。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用女生的角色跟别人聊天了。因为他的那句神经病让我突然厌恶了自己,我在想,我是世界上最不幸的男孩,世界上我是孤立无助的,我没有朋友,那晚,我在天台狠狠地大哭了一场,我咬着自己的手臂,当刺痛从手臂传来,我才确信我是存在的。我只是刚好和别人不一样。
直到知道还有很多G是在大二那年,在我浏览新浪网时,突然看到一个同志的聊天室,点击进去时我的心情时万分激动。我看着里面一两百个朋友在那交谈着,我突然觉得自己像进了天堂,到处是天使,到处是和我一样的人。
巨大的兴奋让我盲目了,脑子里空白了很长时间,我开始迷恋上了聊天室,在上面和任何男人都打得火热,聊生活聊感情聊性,有时说着一些粗俗不堪入耳的性话,还有很大段时间是乐此不疲的。而第一次见网友,是在进入聊天室的第二个月。那时突然收到一封电子邮件,是隔壁的一个市的男人,内容很长,大体不记得了,只是记得里面说没有朋友,突然在网上看到我,想和我做朋友,吃个饭,聊聊天。我给他回了信,并且告诉他怎么联系,于是,第二个星期六,他就去了上海。我们约在一个大广场上见面,我告诉他我穿什么,他说他穿一件军服。见面时,他说他以前是当兵的,现在在公安局做副局长。
我对他唯一印象就是他有一个大肚子,胖乎乎的一个人。他对我说他第一次来上海,先找个住的地方吧。于是我带他到我学校附近的一个招待所,我跟他到了门口,他说不去这么低档的地方,哥哥有钱。那时我再一次脸红,因为那时去那间招待所一晚上的钱就够我一个月的伙食费了。我再一次感到自己的贫乏。
那天他把我带到一所很高档的酒店,当时我看到楼有几十层,进去时我就在想这要花多少钱啊,当我们去服务台开房间时,我看到了一个让我瞠目结舌的价钱,那时我拉着他的衣角,我说大哥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这地方太贵了。他说没事,进去吧。一路上,我看着那种富丽堂皇的装潢,感觉自己就像到了皇宫。进去那里,我坐在一张椅子上,他说他感到热,可不可以脱掉衣服,我那时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但是因为内心觉得他跟自己一样的,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大哥哥,就答应了。他脱了上衣,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拉着我的手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他从小到大的经历,经历很平凡,无非就是感觉有多么无奈和彷徨,没有朋友,没有一样的同伴。那时可能是我也一样有这种想法吧,所以听他说时还挺受感动的。
他说,我结了婚两年了,家里逼的,可是我不爱我的妻子,跟她做爱都是迫不得已,但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他觉得最痛苦的就是和他妻子做爱,他说他怀疑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崩溃的。我一直在听,我平常就很少说话,当别人讲话时,我都会静静地在旁边听对方说话,他说得很动情,所以我也听得很仔细。最后他握紧我的手说,本来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会这样苍白地度过了,直到了今天见到了你,我又觉得我以后的生活充满期待。说真的,那时我时被吓到了,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类人,对他我只是因为觉得是同类而把他当哥哥。他突然这样的举动,我当时就懵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他。
他见我没有拒绝,就紧紧地抱住我,然后手在我身上胡乱地摸着。他压住我,满是烟味的嘴在我脸上胡乱的亲着,他的胡扎弄得我满脸刺痛。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口中的味道,是一种腐烂的腐味,让我时时想起,就会干呕。那时我内心特别慌,他开始解开我的衣服,当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下面去,我这辈子第一次摸到男人那个东西,硬硬的热热的。当他开始脱我裤子时,我突然清醒了,他的坚硬仿佛是烫手的火烙,我狠狠地推开他,我看到他一脸错愕地倒在地上。
走出酒店,我盲目地走在街上,感觉身上都是他的味道,那种腐烂的腥臭味缠绕着我,勒住我的脖子,我游荡在街头,盲目地走着,身体一直微微颤抖,忘记那天下雨了没有,只记得那时的我,仿佛是溺水的人。
我饿着肚子,走过一条又一条街,不停地走,苍白着脸。走着走着,眼泪就不住地往下掉,从欲哭无泪到泪流满面,都是无声地哭泣,我咬着自己的唇,我的初吻没了,就这样交给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满嘴的恶心,我仿佛还感觉到他的那双大手,在我身上胡乱的摸着,粗暴不堪,这跟以前那个同桌摸我的感觉完全不同,带着罪恶的粗暴。
我走到一条小巷子里,突然满身颤抖地窝在墙角,我不住地想呕吐,干呕了很久,胃酸一直往上冒,心中仿佛有千斤石压着,喘不过气来。他的那种腐烂的气息还在嘴里,我把手指伸进喉咙,然后一直吐着,直到把胃都吐空,酸水充斥着整个喉咙。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脏好脏,我还感觉得到他舌头伸进我嘴里那种恶心。直到后来很久以后,我都会做着这种恶梦,老是在半夜惊醒,觉得自己好,到厕所让水冲刷着身体。
后来我就再也没上聊天室了,也不再出去见网友。
我怕,怕那个噩梦会跟着我一辈子,我只想要一份清淡的恋爱,一个简单的恋爱。对性我是渴望的,但却想和心爱的人一起。
我想,我们这类人都是这样,在爱与性中挣扎着,一方面期待爱情,一方面又渴望性的释放,于是,就出现了很多一夜情的,而守住的,也经历了很大的精神克制,度过了很大的考验。虽然我花心,但我害怕放纵,这点来说,我还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