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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在深圳,我开始了我的新生活。
深圳和汕头不同,一切都是跳跃的,奔跑的,我咬着牙适应着这一切,原来在汕头的那份安逸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用工作麻醉着自己,每天都是让自己筋疲力尽的回到我那孤独的小屋里,冲完凉躺在床上的时候,记忆又猛的跑出来吞噬我的思想,痛苦没有消减,对他还是无尽的思念。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在异乡陌生的夜里,常常一个人淋着冬天的寒冷细雨。没有他的城市,冬季也特别的冷。
我开始学会了喝酒,也学会了抽烟,我用一切麻醉着自己,工作、啤酒、香烟、电脑游戏、做义工、新的同事、旅游……时间慢慢的过着,2年很快就过去了。当年的任性和冲动也慢慢被时间纠正着。
我刻意的忘记他,或者时间真的是医治心伤最好的药物,我不再轻易就记起他了,我以为我真的把他忘记了,甚至记忆中他的样子也变得模糊了。我的新同事何东说过:“在深圳,要尝试爱情就得习惯不能回头的付出,不管爱最后怎么样,你都要认了。”
我不敢认,也不敢付出,平日里也学着与女同事打情骂俏,希望自己不要再受那种无法言明的痛苦,就是伤到骨子里了,连说都无法说半句,2002年5月的一个晚上,我正在赶一份销售计划表,案头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我不以为意,或者是代理商追着核帐了,翻开盖子我礼貌的说:“喂!你好。”
“你是林靖吗?”电话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是的,我是,您那位?”我的手还在键盘上飞翔。有点儿熟悉的声音,却想不起来是谁了,反正每天都和那么多人打交道。
“我是文卓。”
不是晴天霹雳,也是平地云涌,心动如潮。
我苦涩的说:“你还好吗?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眼睛渐渐的湿润了,我不断深深吸气,平复着往事的来袭,究竟是怎么了?我还这样的记挂着他。
“我还好,只是过得不快乐,你的电话是我问周杰的,你……快乐吗?”听得出他也是激动和苦涩掺夹在一起。“两年了,你已经离开两年了,你知道我想你吗?到现在还不断想你吗?”
我的泪刹那间滑了下来,昨天太多深情刻骨,岂是时间轻易抛弃的?
忙抹去泪水,假装平静的说:“我……我很快乐,我也学会了不再想你了。这是我们间注定要走的路。卓,你选择了婚姻,就得尊重你的选择,不要再说想我了。”
他有些儿哽咽了:“不,靖儿,我当年认为是注定的东西,但今天我已经不这么认为了,你我的感情面临末路之际我还悲叹是注定的命运。那时候你要我推翻命运。为什么今天我决定不再认命的时候你却要我认命了,这世界没有什么是注定的,只要有勇气,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弥补最初的那些错误。”
我剧烈的起伏着,大声的说:“这些话你不应该这个时候说了!你没有资格做这样的觉悟了,卓,你有妻子了,我们回不去了,我们不可能了。”
“我已经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受不了没你的日子了。”他也大声了。“你有没有想过天天和一个你不爱的人睡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吗?我就算是和她做爱的时候心里也想的是你才可以继续下去,我甚至害怕看见她,每天都尽量的在外面逗留,你知道这种苦吗?”他说得那么依恋,我听得心都沦陷,爱,说得清谁辜负了谁么?
“你看见了黄河你才心死,摸到了棺材你才掉泪,只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林靖了,2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多少,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是你变了吗?”他问我。
我告诉他:“是的,是我变了,从那天夜里我就变了,从我决定离开汕头那天开始我就变了,卓,我们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我只能告诉你我不再爱你了。”
他狂叫:“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不再让他后悔多一次,他放弃了家庭和我在一起的话,只会让我更内疚,那个无辜的女人怎么办?我真正明白了一件事情,爱他就不要让他做千古罪人,不要让他众叛亲离,不要让他再度有后悔的机会,唯一的办法,就是断了他的后路。
尽管心在狂痛,我仍淡淡的说:“不为什么,不爱就是不爱了。我已经有了新的感情了,两年可以改变很多的,包括爱情和心。”
“不会的,你是我的,靖儿,你好残忍。”
我闭上眼睛,心意已决,怎么可以心软,还给自己另一个2年撕心裂肺的日子吗?残忍,也是逼出来了。
“是的,卓,我很残忍,所以请你忘记我,好吗?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了,我玩不起这样的感情,或者两年后我也会跟你一样结婚,希望你尝试去爱你的妻子,更希望你能快乐。”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坚定的说:“是的,我不要了。”耳旁响起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的话:“我们都不结婚,两个人相依为命,到以后人们看俩老头手拉手逛公园,都好奇的问我们的关系,我就说我们是兄弟。你说好不好?”“好啊,我是你一辈子的兄弟。”我的心疯狂的呼喊:“我要你,卓。”
嘴巴却仍然说着冰冷决绝的话,文卓,对不起。我不能破坏一个家庭,不能伤害你的妻子,不能让你遭人唾骂,我不是个好的第三者。以后会怎么演变,交给上天。
我合上电话,关了电源,怕他继续说下去我会崩溃,泄露自己心的秘密。
也没有心情做我的报表了。只在想,明天该换个电话号码了,也不要告诉在汕头的同学了,以免让文卓还抱有什么希望,破坏了他的家庭事业。
我泡了一杯凤凰单丛,一直没有学会泡好工夫茶,关羽是他人巡的城,韩信是他人点的将,我嗅着茶香,山韵是没有的,但一股馨香,袅袅升起。
别了,文卓,今夜是我断了这段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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