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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怎叫你搬?谁让你搬的?”周源一紧张,手劲都大起来了。
杨海晨一吃痛,赶紧缩了手,然後笑著踢了周源小腿肚子一脚:“轻点啊你。”
周源又拉过杨海晨的手,低头继续替他清理伤口,边说:“那马屁精让你搬的呗?”
“不是他还能有谁哦?”
“操,他怎不唤技资的人呀?”周源真替杨海晨感到不值,他恨死那姓刘的了。看著杨海晨手心那狰狞的伤口,他都要心疼了。
“我哪知道呀。他要我搬,我还能不搬吗?”
“不是我说,你不觉得他特别针对你吗?”周源忿忿不平地说。
这头杨海晨却哈哈笑了两声,毫不在意:“你别瞎说,哪有这回事呀?他对谁也那般刻薄。”
周源便噤声了。事实上上头直接唤手下的人搬搬东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有时东西不多,要等技资的人过来实在麻烦,尤其那刘秘书,更是逮谁叫谁,这次刚巧逮著杨海晨,也不知杨海晨是否天生楣运,竟就给钉子给划了手。
周源心里也知道,姓刘的其实不是真的有特别针对谁,可他就是看不得这老头这样子差遣杨海晨做事。他心想,杨海晨是来当一文职的,你他妈高兴就让他来干粗重活儿,算哪出了?
理好伤口,杨海晨刚要站起来,手机就响了。胡碧琳在电话那头说,我在去诊所的途中,待会来看看你,行吗?末了又说,你寝室没甚麽人吧?
杨海晨笑著说,行,行,我这里就我跟我室友。挂了线,他告诉周源:“我二嫂要来呢。”
周源听罢赶紧把刚弹出来的香烟塞回烟盒子里,杨海晨留意到他的动作,好心提醒说:“没那麽快,她还得带儿子去看医生呢。”
周源摆摆手,说没关系,他去洗个澡。
等他洗完了回来,胡碧琳还没有到。杨海晨则是坐在床沿,要给伤口包扎。周源走过去夺过纱布,说你干啥呢。杨海晨说包扎呀。周源在他床上找来那纱布的包装纸,边看边问:“你哪里弄来的呀?”
“我跟看门阿姨要的。”杨海晨说著就要夺回纱布。
周源却不肯给他:“这纱布不含消毒的,我回头再给你买,你先将就著,待会再包呗。”
杨海晨便笑,再伸手要夺那纱布,周源拿著纱布躲开了。杨海晨一脸无奈说:“有啥关系呀,啥消不消毒,其实都一样,骗人的,你还相信呢?拿来,我用这就行。”
“会发炎呢!”周源对杨海晨的糊涂感到难以置信。
“哪会。我不包一下,东西也拿不到,哎,别闹了,拿来。”杨海晨说著站起身来,走到周源面前,伸手就要把纱布从周源手中抢过来。
周源这下子真急了,一手抓住杨海晨要伸过来的手腕,急急退了两步,却碰著自个的床沿,踉跄了一下,失去平衡倒在床上,连带把杨海晨也拉倒了。
杨海晨完全没料到周源这一著,他碍著右手的伤,不敢伸手稳住身子,想用左手,又给周源抓住,结果整个人结结实实倒在周源身上。两人一阵闷哼。
周源刚洗完澡,上身衣服也没穿,此时暖烘烘的身体跟杨海晨贴得紧紧的。其实跟周源住一起这麽久了,杨海晨早习惯了这男人爱光著膀子的习惯,不止周源,基本上技资那帮男人,真热起上来,只穿条内裤也是家常便饭。可看归看,杨海晨从来不会跟这些人有过份亲密的接触,现下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发生。
他眨眨眼睛,此刻他的脸都要贴在周源胸口上了,周源那混合烟草及肥皂的体味四方八面地传过来。杨海晨脚都软了。他慌张的要从周源身上撑起来,可周源还紧紧抓住他的左手。杨海晨一急,便伸出右手按在床沿要站起来。
周源连忙坐起来,手却是没松开,只扶著杨海晨责怪道:“急啥呢你,当心伤口呀。”
杨海晨可管不得那麽多,挣扎著再要站起来,他此刻根本感受不到右手的痛楚,他只知道再不站起来,就要出事儿了。可周源这头却不愿松手,他一手握著杨海晨的左腕,另一手则紧紧扶在杨海晨的腰上,两人的姿势真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杨海晨几乎都感受到了周源呼在他脸上的气。他心想,这下完了,这简直是要了他的小命。
勉强扯出个笑容,杨海晨盯著周源的肩膀,心慌地说:“你倒是松手呀。”
周源却像个聋子一样,无动於衷,只反过来在杨海晨耳边说:“我让你别用那纱布,你怎麽不听我说呢?”
“我没有呀,我、我不用就是。”杨海晨没想到周源真那麽计较,只得一个劲赔罪,冷汗都要泌出来了。
周源接著说:“你用那种纱布,伤口真会发炎的,我干这种活儿都这麽久了,这种伤常有啊,你怎不相信我呢?”
杨海晨实在受不了周源在他耳边呢喃般的话语,只得虚心地笑著说:“行,我真不用那个了,都听你就是。你让我起来呀。”
“那我待会上街给你去买,回头给你包,好不?”周源还喋喋不休。
“好,好,都听你的。赶紧松手,我要起来呀。”杨海晨这会儿忍不住要用手肘顶开周源的胸膛。
周源被杨海晨顶得有几分吃痛,才不得不扶著杨海晨站起来。
周源揉揉自个的胸口,心想这小子,没心没肺的,下这麽大劲儿,急甚麽呢。事实上周源完全不察觉自己方才的动作有何不妥,他只是一心想要管好杨海晨,让杨海晨好好听他的话。他受不了杨海晨的糊涂。
胡碧琳进门时,就留意到杨海晨的表情特尴尬,目光还带几分羞愧,可那边他室友却一脸的若无其事,还礼貌地跟胡碧琳打招呼。胡碧琳心里纳闷,当然也没有明说,只抱著宝宝坐到杨海晨床上。杨海晨起来想给她倒水,周源却紧张地把他拦下来,说我来吧。杨海晨一愣,立刻就想起自个手上有伤。
胡碧琳也瞄到杨海晨手心那伤口,赶忙问怎麽弄的。杨海晨说是在公司弄的,不碍事。胡碧琳想拿过杨海晨的手瞧瞧,只得把熟睡的宝宝放到床上,可才放下,那小娃就醒过来了,哇哇大哭起来。胡碧琳无奈地只好又把他抱起来哄著。
杨海晨看著她这些动作,笑了,说二嫂,宝宝不在您怀里,睡不安生呀。
胡碧琳跟杨海晨很快聊开了,这次寝室只有杨海晨跟周源两人,聊天是方便多了。周源在旁边听他们聊天,偶尔插句话,三人也是过得挺愉快。
可胡碧琳还是没逗留很久,主要是那孩子,上次人那麽多,他倒能安安稳稳地睡觉,这会儿才三个人,他却不安生,一直哭个不停。胡碧琳一会儿坐著逗,一会儿站著哄,孩子还是可怜兮兮地哭著,胡碧琳也没办法,只得抱著那娃告辞。
杨海晨主动送她到楼下去。下楼时胡碧琳朝杨海晨眨眨眼,终於还是道出憋心中的问题:“海晨,有交女朋友没有啊?”
杨海晨苦笑著,摇摇头。
胡碧琳不愿意相信,她这小舅乖巧斯文,仪表堂堂,她就不相信没有女孩子喜欢他。“怎麽,没碰到上心的哦?哎,二嫂有认识几个不错的女孩,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
杨海晨更是笑出声了。他心里知道二嫂不是八卦的人,说这些话,真是纯粹想要关心他。可现下都甚麽年代了,哪还有人得这样子找女朋友的呀?“二嫂,我都不急,你怎麽比我还急了。我今年也才二十三呀。”
胡碧琳听罢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的确,二十三,才多麽年轻呀,自己竟就急著要给他介绍女朋友。唉,真的,甚麽时候,自己竟也变得这麽老气了。
往後胡碧琳又说,你那室友,周源是吧,长得挺醒目的,还好相处呗?
杨海晨笑笑,有那麽一点自豪的感觉。他说,好,当然好。又说他还是我爸的学生呢。
胡碧琳啧啧个不停,说我刚才看他那样子哦,就知道是个会照顾人的料,你自个的伤自个都不上心,他倒是比你还要著急,看你想倒水,都还没站稳呢,他一个箭步把你给拦了,紧张得。
杨海晨听罢,心里倒是受落,也禁不住愉快的笑了。他心想,周源是真紧张他。这样子的兄弟,真要多多珍惜。他打从心里感激周源。
[next](八)
杨海晨右手带伤,洗澡也洗得不利索,好几次身体也没擦乾就回来了。
周源说你这样子,会感冒呢。杨海晨笑笑说不碍事。
好几天过去了,杨海晨一晚上要去洗澡,周源终於忍不住拦住他,说:“你要不要我帮你啊?”
周源这话一出就後悔了,杨海晨根本不想接受他的好意,只转了一下眼珠子,笑了两声,说:“不用,就说不碍事了。”
周源心里不快,他拽著杨海晨说:“哪不用了,你都洗不乾净呀。”
杨海晨更是莫名其妙了,他心想我洗不乾净我bf也还没嫌我你倒来嫌我了?嘴里却说:“怕啥呢。”
周源不管他,迳自拿了毛巾肥皂,就要往浴室走。杨海晨看著他的一举一动,哭笑不得,只能坐回床上。
周源走过去拽他:“走。”
杨海晨拍掉他的手,笑:“你自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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