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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林岩竟然来了短信:小X,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他。什么意思?我看的莫名其妙,很快给他回复。你们不是朋友吗?他回复。是。我回复他。那就行了,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了。他的回复我更不懂了。但他再没有了音训。
……
2004年的春节来的很早,我休假回了湖南。母亲去世后的第一个年,我必须回去的,这是风俗。年过的很平静,有些悲戚,在家里,我实在面对不了没有母亲的生活,她的音容笑貌让我无法面对现实,不到元宵,我再次逃也似的离开了家。
工作依然平淡得很,我慢慢厌倦了这种枯燥的生活,在大院里,我一样忘记不了什么,也收获不了什么,甚至连自己的棱角也在一点一点的被磨平,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我开始后悔当初的选择。沉痛反省后,我决定改变自己的命运,当然,我自己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在一次醉酒后和大哥深深浅浅的讲述了当前的生活,大哥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告诉我他去想想办法。
2004年3月初,大哥来了电话,告诉我工作调换的事情很顺利,要我做好走的准备。我知道,这是我们家那个我不曾在现实中见过的中将爷爷的本事, 这次调动后,他也要退休了,我没有多大感激。他对我来说,和陌生人一样,每次他回去的时候我都在学校,我来部队是他的功劳,但此后他不曾来过一个电话,我也不曾见过他。
我想我应该把消息告诉上校,于是拨通了他的电话,还没有开口,他先说了句恭喜之类的话,具体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哈哈一笑,说你也不看我是什么部门的?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我想想也是,就呵呵笑了起来。然后我说首长您哪天天有空给我一个机会请您吃顿饭吧,话说的很假,我不擅长这些官场上的术语,私下里也很少叫他首长……上校并没有在意我的语气,很爽快的答应晚上一起吃饭。
晚饭选在西湖边的一个湘菜馆(此西湖非彼西湖),本来我想把嫂子她们一起叫上的,上校没有同意,他情绪显然不错,点好菜后还叫了一瓶二锅头,很大一支装的那种。我有些发蒙,这样的烈酒我可从没有喝过。我疑惑的看着他,他笑了笑,今天告诉你一种新的喝酒方法。说罢他又叫来两罐红牛,找来一个酒盅—二锅头兑红牛,这个倒确实是没有接触过,我饶有兴趣的看着,酒盅里的液体颜色很漂亮,和饮料差不多。
开始喝酒的时候,上校说是提前给我送行,而我则说感谢他的关心之类的话,客套的很。喝完之后相视哈哈大笑起来,他几乎要站起来了,小子,我们这样未免太假了吧?来,陪大哥喝几杯。说罢一饮而尽。我喝酒是在部队才开始的,可能是遗传的原因,从老爸那里别的优点没有继承,喝酒倒是很好的继承了优良传统,在部队这个环境下,酒量更是突飞猛进。所以基于上校的酒量,我并不担心自己会醉。
几轮下来,我倒觉得这样的液体味道很好了,甜甜的,一点也没有二锅头的呛劲,上校却似乎是有些过头了,话也多了起来。你小子走了后可要记得常回来看看大哥,哎,还真舍不得你走啊。他轻叹了一口气,有一种明显的伤感的气味在蔓延。我赶紧说那是一定的,一定每年回来看大哥一次。他听了竟然如孩子般的笑了,笑的那样的灿烂。这个笑,让我想起了林岩,那个远在上海的男子也是这样笑的。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埋在心底的许多问题,或许过了今天我就没有机会知道了。于是,我凑到上校身边,以一杯酒的代价,问他和林岩之间的故事。上校怔了怔,还是开始慢慢讲述那段过往了。
那是90年代初的事情了,现在听起来确实是很久远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上校在上海读硕士,林岩是他的同学,比他小三岁。两个人在学习生活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这种友谊慢慢发展成了一种依恋(上校说那个时候他们并不懂同志这个词,只觉得两个人也离不开谁),于是约定毕业后到同一个单位去。在度过美好的三年时间后,他们毕业了,现实的残酷破碎了他们的约定,他们毕业后必须回到自己的原单位,没有一丝的情面可讲。这样一来,上校和林岩,一个在南一个在东了。毕业前的那天,林岩买了两个石头,两个一模一样的石头,一个给上校,一个给他自己,并再次约定以后一定想办法让两个人到一起来…
毕业后,迫于各种压力,上校在几年后结婚成家,基于对家庭的责任,他把石头从脖子上取下来收藏起来,并且告诉了林岩事实,让林岩从现实考虑一下他自己的家庭问题,林岩没有接受上校的建议,固执的认为他们会在一起,并且声明只要上校没有朋友就证明上校还是喜欢他的,他会一直一个人等下去…唉…说到这里,上校又是一声低叹,这个傻孩子,太固执了,我喜欢他不会改变,但我给不了他任何东西了,我需要对自己的家庭负责了。上校的眼里似乎有了光亮,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他啊。
我突然想起了林岩的短信,当时的不明白现在瞬间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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