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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训练的时间不多,大部分工作是在安排检查工作,我的工作也就相对轻松了。当然,他们训练的时候,我也是必须去的。开始我以为我只是保障他们,不用参加训练,但政委要求我也下水,对于天性怕水的我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站在海水面前,那些蔚蓝的海水和并不大的波浪,在我看来犹如猛兽一般可怕。见我久久没有反应,政委声音大了起来,指着我说今天你不游完50米就不要回去我在这陪你…我回头看看指挥台,上校也在,却是微笑的看着我—一定是嘲笑了,我想。没有退路了,一向倔强的我也顾不得害怕了,闭上眼睛往水里跳了下去。随着一股猛烈的呛咳和眩晕,我还来不及有半点的动作,就感觉自己慢慢沉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急救车上,政委和队长旁边看着。见我醒了,政委笑了起来,我说小X医生,你不会游泳也不用真象个铁块一样一个劲往水下沉吧,连动都不动一下,视死如归了?这样一来,我倒不好意思了,事实也是这样,我连挣扎都没有,有如绝望的寻死者。你啊,真得感谢XX首长,他最快下水把你拉上来又把你倒立起来(溺水的一种急救方法),又按(心脏按压)又呼吸(人工呼吸)的,直到你们队长赶到才歇手,最后还批评我教育方法简单粗暴,政委如此对我说,语气有些调侃的味道。我知道他说的是上校,四周看了看,没有他的身影。
晚上见到他的时候,我向他道谢,他反问我怎么个谢法。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我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首长应该我问你怎么赔偿我的初吻,他似乎一下愣了,转而也很认真的说要不公平交换吧,我不由大笑起来,你还有初吻?见鬼了…他的脸竟然红了…这个没有大小更加是无厘头的玩笑让我放弃了仅有的顾虑,什么功利不功利,走远的去吧,我当你是朋友,不怕别人怎么说。那天晚上,我们在镇上的小店里喝了个够,当然是我喝多了,喝多了的我叫他哥,拉着他的胳膊走在后面,他欣慰的笑了。喝多了酒的我很简单,真的象跟着大哥走路一样,自在塌实。月光很亮,有海浪的声音,于是我想起了一些过往,于是突然哭了,寂静的夜里,哭的很扰心…
此后日子很轻松了,政委不再逼我了,但是找了个参谋教我游泳,和上校,相处的很融洽,私下里,我仍然叫他哥,他对我这个莫名的小弟,也是相当关照了。
8月底,突然接到母亲病危的消息,上校在我请假后用车把我送到了四十公里外的车站,叮嘱我注意安全后把一袋干粮塞给了我,想起千里之外盼着我的母亲,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那时的我,是相当的脆弱了,经不起别人的好。
2003年的中秋,我失去了最亲的人,那个节日里,我哭哑了自己的嗓子,试图换回母亲的声音,却一切是徒劳。母亲的离去让我的世界瞬间塌了,心身俱疲的我在母亲入土后决定立刻那个海边的小镇,家,已经让我窒息了。
快到车站的时候,给队长通了电话,请他派车来接,因为已是傍晚了,没有车再去小镇。下车的时候,没有看到我们的救护车,却看到上校出现在面前,我没有多说话,也没有说话的欲望,沉默的走在他后面,我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伤痛。走了大概20米,他突然拍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按了按,没有说话,我却突然不争气的扑在他肩膀上,号啕大哭起来,他用双手拥紧我,任凭我的泪水落在他身上。我清楚的记得,那是2003年9月19日的下午六点,我23岁生日的那天,那一天,我把他当作了亲人。
9月底结束的海训,回到驻地,完整的休息了几天,也就把国庆给过了,随后我前往安徽接兵,为期一个半月,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在外执行相对艰巨的任务,和本文联系不大,这里不再详述。
12月中旬我带着13个新兵顺利返回部队,交接完毕后休整了两天,又是参加新兵体检、新兵健康教育等一大堆琐碎的工作,等到完全平静下来,已经是2003年年底了。想起给上校带的些许土特产,于是在12月30日拨了他的电话,大意也就是说给他带了点当地的特产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拿,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我第二天去他家吃中饭。
2003年12月31日,算计时间的话,我在这个单位已经呆了整整390天了,时间过的真是快啊。很早就请好了假出发,到上校家的时候,时间不过10点。嫂子不在家,他一个人在看着一些文件,看到我来了,他起了一**,然后说要我先自由活动一会,我知道他还有工作没有结束,便坐在客厅看电视。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从书房出来了,我问他嫂子哪里去了,他说带着小孩回湖南了,本来他也要回去的,但临时有工作走不了。见到这情景,我开玩笑似的问他首长那中饭怎么解决,我的意思在于谁做饭,他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说今天首长亲自给你做饭…不过,中饭之前你要帮我完成一个任务,他说着就停了下来。我说是什么任务,他随即递给我一张纸片,上面有一个人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林岩。我不解的看着他,他说你现在去车站帮我把他接回来,纸上面是他的名字和电话,他的车大概在20分钟后到站。我说你的朋友干吗要我去接我又不认识他,再说人家大老远过来看你我一个外人去接也不象话吧。他虎了一下脸,谁说你是外人了,你不是叫我哥了?快去,少磨叽。
在车站见到的林岩,是一个很舒服的男子,甚至可以用英俊来形容,30来岁的年纪,一身的戎装更是显得精神。我当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拨了他电话才找到他的,只是见到他之后有了如上的感觉罢了。我说我是XX处长的下属代领导来接他,他没有多问跟着我上了车。在车上,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得知他是从上海到广州开会,结束后顺便到这个城市来看看老朋友。随后他问我带他去哪里,我说去领导家他在家等你,他忽的笑了,如孩子般的笑容。抱歉我用孩子这个词形容一个30岁的男人,但我并不觉得为过,事实确实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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