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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很快就翻脸了,他先去反锁了客厅的门,随即走进卧室,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一脸鄙夷地看着魏桐,开始不停辱骂。他说,你这样的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又骚又贱,喜欢被人搞,怎么,装什么清纯呢?
魏桐有些害怕了,试探地说:“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现在走吧。”
“走?还没给老子玩儿呢,你往哪儿走?老子特意花钱租了这日租房,你说走就走,老子的钱白花了?”
魏桐彻底害怕起来,忐忑问道:“那你,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你说呢?脱衣服吧。”那人坐在原地不动,却一脸怪异地笑着。
那人见魏桐不动,一脸怪异的笑容不翼而飞,随之暴吼了一声“脱啊!”
魏桐呆立在原处,马上就要哭了,谁想这表情竟然好像激怒了那个人,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边骂着“你个装纯的骚货”,一边开始野蛮地撕扯魏桐的衣服。
魏桐死命挣扎,那人就不时用拳头击打魏桐的胸膛,后背,甚至下体。魏桐不禁喊了一声“救命”,那人刷地扇过来一耳光。那力道大得惊人,魏桐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下子就懵了,泪水经过脸颊,火辣辣地疼。
“妈逼的,再喊?你再喊?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那人的狰狞面目不禁让魏桐想到网上看到过的一个个凶杀案例。如果今天自己真的被他杀了,稍后几天登上新浪网头条,也算得上是一件供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奇闻。关于同性恋的国内资讯,除了这些离奇古怪的刑事案件,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噱头了。
眼泪此时无关心境,只是兀自流淌。
“大哥,求你了。你讨厌我就放我走吧。”魏桐低声哀求。
那人一甩手,把魏桐扔在了床上,然后坐回书桌前的椅子上,点起了一支烟。
“你个2B把老子happy的心情都搞没了。妈的!”
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从中午一直到晚饭前,对魏桐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魏桐甚至绝望地想,这大概是自己被杀前必经的煎熬,谁也不知道那个人下一秒要干什么,他似乎很容易被激怒,而且言行乖张。魏桐什么都不敢说,只好任他不知疲倦地羞辱。
天黑前那人走了,走之前拿了魏桐的手机,还搜光了魏桐身上所有的财物,项链、戒指、CD机一概不能幸免,魏桐身上,只剩下凌乱的衣服。
那人离开之前扬了扬那些物品对魏桐说:别以为老子稀罕你这些玩意儿,我放客厅里了,你想要回去就乖乖等我回来。说完转身走出卧室,魏桐紧跟不舍,眼看那人要关上卧室的门了,魏桐情急之下抬手挡住,那人毫不客气地把魏桐的手狠狠夹在了门缝里,魏桐吃痛地缩回手来,卧室的门这便关上了,并被反锁。
项磊抓起魏桐的手看了看,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走了以后魏桐仍然不敢喊救命,他从窗户里爬出来,发现如果扒着窗户下那道凸出的岩壁,可以尝试着踩到二层的阳台。魏桐毫不犹豫这么做了,但是当他发现离开二层阳台就没有落脚点了的时候,已经回不去了。魏桐往下看看,发现楼下的草地似乎很松软,于是双手攀着阳台,闭上眼睛咬了咬牙,就松手跳了下去。
还好,手上蹭破了点皮,没有骨折。
李增愤怒地要去报警,魏桐死死抓住他,不停地说他只想尽快离开。李增说不报警也可以,你带我们回那个地方堵他。魏桐一脸惊恐,怎么也不答应重回那个地方。
无奈之下,三个人慢慢朝车站走去。项磊说,打车回吧。不知道为什么,这好像是一种弥补。在出租车的小世界里,只需要面对出租司机一个,所以魏桐才可以靠在项磊的肩膀上,肆无忌惮地哭了一路。魏桐不时地对项磊说,他想邵一鸣,想得胸口疼。
项磊听见魏桐说胸口疼的时候,自己的胸口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他揽过魏桐的肩膀时,眼睛一热,大滴的眼泪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顺着脸颊簌簌地落了下来。
45.
项磊做完第三次电灼手术的第三天,李增的三舅打来电话,说他正在保定出差,要李增当天去保定和他会合。
项磊送李增上车前,李增问项磊会不会搬回宿舍,项磊说等病好了再说吧,不然做消毒、护理之类的事情太不方便了,李增想了想,抽出手机卡,把手机留给了项磊。他们站在车站里说话的时候项磊还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呢,当李增听到司机的喊话不得不走进车厢之后,项磊忽然就感伤起来。冬天的北京总是那么冷风肆虐,项磊的头发被吹乱了,身上袭来阵阵寒意。
汽车发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项磊一下子就哭了出来。项磊确定自己不是舍不得李增离开,难道告别一场形如爱情的错觉,也能教人如此感伤?
可李增显然误解了项磊,他一定以为项磊舍不得他离开,所以也哭丧着脸流下泪来,他扒着车窗不停地朝项磊挥动着手,又示意项磊自己擦掉眼泪。项磊想不到李增也会流眼泪,所以这一刻不禁有些为他感动。
项磊不想一个人回家,他几乎可以预支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以后的寂寥和无助。他去办了一张手机卡,打了个电话给魏桐,项磊听到“关机”提示之后才想起魏桐的手机被留在涿州了。
项磊路过一家网吧,走出十几步远之后又折了回去,钻进了网吧。
项磊打开自己的论坛日记,逐字逐句地重读,怎么也找不回其间描述的往日心情,那些用来形容幸福甜蜜的字眼和段落,因此而显得矫揉造作极了。有那么一二刻,项磊甚至忍不住发出了笑声,而那笑声,分明是源自一份鄙夷的嘲讽。
嘀嘀嘀嘀——耳机里传来QQ的讯息提示音。
“还好吗?”
“不好。”项磊一瞬间委屈起来。
“怎么呢?”
“他吃不惯我做的饭,看不惯我洗的衣服。”
“还有吗?”
“我染上了病,性病。”
“这是报应!这是你做同性恋的报应!”
“他坚持认为我是和很多人乱搞以后才染上的病。”
“因为是报应,所以一次就够了吧?”
“他找我要钱给一个MB买名贵的鞋子。”项磊的鼻子发酸。
“他在哪?”
“他在我的身边和别人上床。”项磊流出了眼泪。
“我问你呢,他在哪?”
“他走了。”
“还来吗?”
“不会了。”
“病好了吗?”
“没有。也许好不了了。”
“项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落泪的狮子”问项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项磊一边觉得欣慰,一边又觉得毫无意义。只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项磊就是想告诉他,毫无保留,全部告诉他。
李增连续来了四封信,一周一封。他说他趴在床上写信,他说他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写信,他说那边没有暖气,他一边往手心里哈气一边写信,他在信里说他很想念项磊。项磊没有回信,李增以后的信里倒也并不责怪。项磊的病情仍旧复发,想到李增说的那个老中医,项磊给李增打了电话,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李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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