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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他听到女同事碎嘴道:“你们听说了没,前几天总裁被看到和一个小男生出入夜店,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是业务部的人看到的,还说那个男生长得很漂亮,跟偶像明星一样。”
“你们猜,总裁到底是不是那个?”
“喂,你们别说了。”一个女同事小声的阻拦话题。
顿时噤声,她们偷偷瞄了眼杨庆乔,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想推出个代表探探他和郑彦之间的关系,可却没人真敢去问,一方面这个问题很尴尬,一方面怕不小心伤了他。
一个星期前,总裁大人当着她们的面将人拉走,那种强硬的态度说有多暧昧有多暧昧。隔日,向来保持全勤纪录的副课又请假没上班,教人不乱乱猜也难。
然而,再隔天来上班时,整个人像颗泄了气的气球,连日以来精神总显得萎靡不振,强颜欢笑,横看竖看都像惨遭始乱终弃的失恋模样,看得她们不禁为他感到心疼,却什麽都不敢问。
正当她们互相推来推去时,老是搞不清楚状况的课长反倒先发话了:“小乔,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怎麽了,是不是失恋啦?”
无心的一箭,正中红心!
杨庆乔的心揪痛了下,黯淡的笑了笑。“没有啦,可能最近天气变化较大的关系,睡得不太好而已。”
那名阻拦她们八卦的女同事反而先看不下去,终於受不了了,冲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激动的说:“副课,你不要伤心,你这麽可爱,个性又这麽好,一定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我们都支持你!”
“啊?”杨庆乔一脸茫然。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全围过来了,七嘴八舌,言不及义却真心诚意的安慰他。
“你们真是……”啼笑皆非,不知说什麽好。“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没事,都快回去坐好工作,我去楼下拿信。”
逃离母爱光辉闪亮亮的办公室,他的心其实有点感动,那日她们必定看出了一些端倪,却什麽都不问,这是她们的体贴,也是她们的关怀,他很庆幸,自己能拥有这些像家人一样的好同事。
邮件收发室在一楼,杨庆乔拿了属於文书二课的邮件,等待上楼电梯时,一名年轻男孩也来到电梯前。
杨庆乔悄悄多瞄他一眼,因为男孩长得很好看,唇红齿白,细长的丹凤眼,不比那些偶像明星逊色。
他的穿着打扮如同平常的大学生,T裇球鞋牛仔裤,一边肩膀斜背了个单带背包,充满青春气息与活力,相当迷人。
俄而,二人一起进入电梯,杨庆乔问他:“几楼?”
“十八楼,谢谢。”男孩有礼的说。“应该是总裁办公室,对不对?”
杨庆乔不由一顿,应了一声“是”,为他按下楼层键,指尖瞬间掠过炙痛的错觉,彷佛被十八这个数字给灼伤了。
忍不住再瞟了瞟男孩,发现男孩也正在看他,不期然四目相对。
男孩对他微微一笑,客气问道:“请问,你们总裁在公司是什麽样的人?”
杨庆乔又一顿。“我不太清楚,对不起,我到了。”礼貌性的颔了下首,步出电梯,心口紧紧缩着、缩着,害他呼吸得有点辛苦。
那个男孩就是郑彦的新欢吧,明明是自己先主动提分手,为什麽看到他的新对象,心情会这麽难过?杨庆乔的思绪翻腾着,反反覆覆,提不起放不下,实在很讨厌这样拖泥带水患得患失的自己,而且……
郑彦,我也讨厌你!
一个星期,才一个星期,我还在伤心疗愈期,你就已经和别人手牵手出入夜店开房间,心理太不平衡啦!
一个屁小孩的有什麽好?不就比我青春貌美一点吗?你还曾经整只手插到我里面差点想搞死我,那个屁小孩会有我这麽牺牲奉献吗……呃,这不是重点,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郑彦你个死没良心的薄情人负心汉,喜新厌旧的混帐王八蛋!
我我我……我咀咒你一辈子不举啦!
咳,我们的小乔同学虽然是天然受没错,可没说他是圣母受,拥有无怨无悔逆来顺受的佛心来着……妈妈啦他还猪心咧佛心!
尽管当初先说要中断关系的是自己,但杨庆乔抑不住又恼又怨得想去抡墙,没马上会意过来,这就叫吃醋嫉妒,而且是好大好大一桶陈年醋。
反正他就是觉得心情很不好,非常非常之不爽,躁闷的胸口突然像压力锅似地,快要爆发了。
赌气之下,直接站在走廊掏出手机,拨通铃木的号码,对方才传来一声“喂”,便霹雳叭啦的一口气说道:“铃木我是小乔今晚有没有空陪我喝一杯这次不喝可乐我要喝酒!”
对方怔了怔。“你怎麽了?”
“一句话,陪不陪?”
“老地方,奉陪到底。”
“OK,晚上见。”
哼哼,你有新欢,难道我就没有旧爱吗?恁北跟你拚啦!(啊你是要跟人家拚什麽?)
一夜情睡到新老板-22杨庆乔见到铃木的第一句话:“铃木,我跟你说,我和他分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简又安喜笑颜开,揽着他的肩膀坐到吧台前。“来来,今晚我陪你喝,不醉不归,小森,先给我们来二杯Tequila(龙舌兰酒)。”
equila的喝法和其他的酒很不一样,正确的喝法是先在手背虎口上洒盐,用姆指和食指握住杯子,中指和无名指夹一片柠檬,迅速舔一口虎口上的盐,接着将酒一饮而尽,再咬一口柠檬。
这是很需要技巧的,简又安俐落的一气呵成,“啪!”地一声,将空杯倒盖在吧台桌面上,满分。
不常喝酒的杨庆乔可学不来这套标准动作,略显笨拙的把步骤拆解开来,舔了口盐,憋气灌酒,再拿起柠檬咬一口。
辛辣浓烈的酒精猛地烧红一整张娃娃脸,宛如被一道火由喉咙一路烫过胸口直达胃部,再往头顶冲上去,不住晕眩了下,呛咳几声。
“第一次就敢这样喝,真服了你,还好吧?”简又安拍拍他的背问。
“没问题,再来一杯。”杨庆乔难得倔强起来。
有了经验,这次学简又安的动作,一口气舔盐喝酒咬柠檬,盖倒杯口抹抹嘴,豪迈的大声道:“爽!”
当他要叫第三杯时,简又安反而阻止他,让酒保给他换了可乐,不想他一下子喝太凶,对身体不好。
“又安,杨副课,我们又在这里见面啦。”常出没於此的某人过来招呼。
已带几分酒气的杨庆乔对他咧嘴一笑:“嗨,吴主任,你也来玩啊。”
简又安则对此人只有一个字:“滚!”
吴杰志耸耸肩,倒真乖乖走开了,走到店外──掏出手机,打小报告:“老大,你家那个又来了,你如果再晚一步,可能就要被人打包外带了。”
不愧是企业安全部的头目,当起抓耙子是得心应手,心安理得。
当然,杨庆乔不会知道自个儿的行踪被出卖了,神情看似亢奋的和铃木胡扯乱聊,绝口不提有关郑彦的事,隐隐可嗅出一点点自暴自弃的味道。
有些人就是这样,伤心的时候不会哭泣,愤怒的时候不会吼叫,而是用异常高昂的笑声来掩饰真正的情绪。不是不坦率,而是不知或不敢直接表达出来,或许是一种胆怯的逃避,但隐藏起来的伤心和愤怒都是真的,很痛。
简又安看着这样的他,忽而诚心道:“小乔,我是真的想追求你,认真的和你交往。”
杨庆乔霍然静了下来,盯着飘浮在深褐色糖水上的冰块,一时接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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