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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深深的爱着他,但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句咒语,在每一次别离的时候应验。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没有任何承诺,除了那句“我们不会分开”的轻言,我们拥有的仅仅是青春年少时,两个男生彼此身体的好奇与亲近,仅此而已,他不是今生与我同路的那个人,但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
写到这里,觉得好伤感,因为时到今日,依然无法忘记这个我深爱的初恋……
高韧攀走了,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况且我还身处补习的水深火热,补习班的校歌:“从头再来”,让我忽然感觉其实落榜和下岗是那么的接近!
枯燥的高三生活真的又回来了,而且变得更加面目可憎,以前至少有他在身边,生活中快乐远远大于枯燥,但是现在呢,只有我一个人,孤单而又沉重。
我发疯一样的想念他,那时我们都没有手机,每次我都要先跑到IC电话旁,先打到他们宿舍,他先客客气气的说几句,然后再跑到外面,也找个IC电话,打过来。
“想我了吗?”这是每次经典的开头。
“想了!”
“想的厉害吗?”
“还行……”
于是我就不高兴了,为什么只有还行啊,更郁闷的是,他从来就不问我是不是想他,也许,其实我想不想他,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这就是所谓的悲剧吧,有个喜剧的开头,然后就急转直下,最后的结果来的直接而残忍,只是当时还没有到,我还是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甜蜜之中。
当时我们不能天天打电话,只能三四天打一次,每次只要能听到他在那边说话,我就感觉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的,还是有追求的,除此之外,补习班的生活让我感觉伸手不见五指,晚上的自习要上到很晚很晚,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常常会一个人在操场走来走去,操场很大,一边靠近教学楼,有灯光,一边离得很远,没有一点灯光,本来我是一个怕黑的人,但是那个时候,只是喜欢到黑漆漆的地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只希望这无边的黑暗可以把自己掩盖起来,只有在这黑暗中,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在补习班我没有交新的朋友,身边的同学都认识我,因为我是这个补习班进来时,分数最高的,被老师大肆拿来宣传。身边的同学和我说话的时候,我一点都不热情,所以大家都觉得我很清高,渐渐的也不怎么和我接近了,其实我真的不是清高,看不起别人,而是那时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做什么都没有兴趣,包括和周围同学的交往。
两个多月以后,冬天来了,因为宿舍太冷,我就在补习班的附近找了一个房子住,每天晚上,下了自习,大家都快速的跑回宿舍,只有我,穿戴好厚厚的衣服,开始步行回去,北方的冬天,最冷的时候有零下二十七八度,所以在外面的时候,要穿得像个包子一样,只露出两个眼睛,一天晚上,外面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放学之后,我依然穿戴好衣服,带上耳机,出门回家。
晚上11点多,一条大路,已经被大雪覆盖了,白茫茫的伸向远方,路上没有人,也没有车,只有两旁亮亮的路灯,鹅毛般的大雪还在一直下个不停,耳边传来听了无数遍的许美静的歌声。
可能现在的人们,已经不记得许美静这个人,但是那时,这个空灵、平缓并不温暖的声音,陪我度过了多少个夜晚,《铁窗》用最低沉的声音唱出了我心中最深沉的苦闷,那每一个低音鼓点的节奏,都仿佛敲打在我的心上,传来一阵阵的绝望。《城里的月光》,空灵中带有些许温暖,让我看到希望,这两首歌,是我一年补习生活的主旋律。
空旷的街道、大雪、路灯、耳边的天籁,我忽然无由的生出一丝浪漫,驻足路灯下,抬头向上,你无法想象那种灯光照射下,雪花洋洋洒洒飘落的美,我忽然就沉醉了,醉的不能自拔。我有一颗敏感的心,对美的东西,没有丝毫的免疫力,不论是美景还是美人,总让我发自内心的感动。多年以后,我多么希望找到一个知己,也同样具有这种感受美丽的能力,清晨,看到一夜风雨,地上厚厚的黄叶时;夜晚,静坐在湖边,看到对面黑区区山峦的轮廓时,我能够打电话给他,只需只言片语,他便能够明白我的感动。事实上,后来我找到了这样一个人,我们共同弹琴、共同唱歌、共同享受黑暗,但是,却没能抓住他,分享了那么多的美好之后,他也一样轻轻的从我的生活中抹去了。好像走题了,这是后话,暂时不说……
如果你也有机会看到一场大雪,碰巧你也站在路灯下,碰巧那天的街上,人际寥落,非常安静,你一定要仰起头,看看灯光下,雪花的飘落,感受一些我的经典浪漫……
北方的冬天是不能在室外久待的,于是一阵发痴之后,我还是快速的跑回小屋子,小屋里面有电话,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电话,拨通高韧攀的号码。
“高韧攀,家里下雪了。”
“傻子,又不是没见过,哪年不下雪啊?”
“非常漂亮!”
“下雪有什么漂亮的,你还是早点睡吧,我也睡了,明天还要上课。”
“那好吧……”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我说不出心里的感受。
爱一个人是辛苦的,尤其是当双方都是男生!
爱一个人是辛苦的,尤其是对方仅仅是拿你做朋友!
爱一个人是辛苦的,尤其是体验过甜蜜之后又离愁!
那一年,落榜的人很多,和我同班的张荣也没有去上大学,而是留下来和我上了同一个补习班,虽然我们在高中的时候,关系也只是一般般,但是这时,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他好歹也是个熟人,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不在一个班级,但是每天中午晚上都一起吃饭,慢慢的关系变得比以前亲近很多,有段时间,早上,他会打好早饭,在食堂等我,有时,我也会买好午饭,在食堂等他。于是,我们的关系接近无话不说了。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我和他说起了高韧攀在北京上学的事情,把他在电话里告诉我的情况,复述给张荣听,什么天南海北的室友啊,熬人的军训啊。正说的眉飞色舞,他忽然问我,“你们俩,两地生活,影戏关系吗?”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拿我和高韧攀开玩笑,说我们是一对,说着说着,还抛来挑逗的眼神,似乎在说,“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不用瞒着我了。”我每次都是将计就计,与其推脱显得虚假,还不如就装傻充愣,不过说实话,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只不过是没有主动告诉过别人,如果谁看出来了,我倒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小幸福。于是,当张荣忽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只愣了一下,便说:“呵呵,我们都已经水乳交融了,距离不是问题。”
他一听,喝了一口的汤,吐了一半,“你可真是脸皮厚,这话都能说出口,他可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我才不管那么多。”
张荣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难道你和高韧攀……真的……”
“真的什么啊,真的怎么了?不服气?呵呵!”
“佩服,给我讲讲啊,你们的事情……”
如果一件事情,总是放在心里,不能拿出来示人,忽然有一天,当有人对这件事情感兴趣的时候,你会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倾诉欲望,于是,那几天,我和张荣更是黏在一起,他问,我答,他问的大胆直白,我答的半推半就。有一个人,了解你的全部,而不是表面的时候,你忽然就会觉得,他是你的朋友,而且是好朋友了,除了高韧攀,张荣是第一个这么了解我的人,知道我这么多事情的人。于是,我从内心对他有好感,但绝不是喜欢。
但是,有的时候,真的很佩服自己忍耐寂寞的能力,是那么的低下,没有高韧攀在旁边的日子,只能从电话里听到他声音的日子,真的是那么的空虚和无聊,于是,当我和张荣一同回到我的小屋,一同写作业到深夜,一同“无话不说”的时候,忽然我们的话题就变了,变成了,睡觉的姿势、**的频率等等,我忽然发现,难道我是在勾引他吗,怎么可能,但是的确在发生,而且是进行时。
于是,那天夜里,他没有走,留在我的小屋里过夜,气氛是那么的暧昧,当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当我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时,他忽然问:“你也是这么抚摸高韧攀的吗?”
“是的!”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一点点的负罪感,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高韧攀,又或者,在我和高韧攀的心里,彼此都不是互相绑定的,都不属于彼此,即使,我是那么的渴望彼此拥有,但是当这件事情注定不可能的时候,身上的负担反而没有了。
灯关了,黑黑的小屋里,只有我和张荣,几个月来,我都是一个人睡在这张床上,现在身边又有了一个人,我把他当作谁,不知道,恍惚中,我嗅到了高韧攀的味道。轻轻的脱下了他的裤子,嘴里开着玩笑,一切就那么自然的发生了,又以极快的速度结束了。
然后,我们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面睡觉,虽然非常温暖,但是却并不舒服,因为,这一次,只关乎身体,却不关乎爱情,因为,我并没有想要亲吻他的冲动。
许久之后,当我再一次半开玩笑的留张荣在我家住下的时候,他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只作朋友吧,那样不好。”我才恍然大悟,在以身体开始之后,我们的落脚点在朋友,从那以后,我们成了最好最好的朋友,因为在不同的外表,不同的喜好之下,有一颗相同的心,于是,我们有了更多更多的共同语言。
但是张荣和我不一样,他的亲情浓重,不允许他有过多反叛,他也曾经喜欢班上的班草,但是,还是选择默默的和他做好朋友,从不说明,这样的习惯一直保持到大学,工作,直到今天。知道他的心的人,除了我,没有别人,我不知道他生活的是否压抑,他告诉我“我把所有人当兄弟,这样就够了。”他说的所有人,应该就是指喜欢的人吧,除了一帮兄弟,现在,他也有了女朋友,不咸不淡的联系着,过着两地生活,从不大张旗鼓的告诉大家他已经不是单身。我不能以己推人,换了是我,应该已经郁郁而终了,但是,他生活的轻松快乐,心里的小秘密,就始终是个小秘密……
天亮了,我们穿好衣服,背起书包,就又是人形了。走进教室,我们就又是读书郎了,呵呵,可惜是编外的读书郎。
冬天了,下雪了,寒假就不远了……
寒假了,过年了,高韧攀就回来了……
知道他就要在*月*日,回到这里,我兴奋的几夜不能合眼,想着,这冰冷的床铺,就要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了,梦中都能笑出声来。
“喂!高韧攀,你回来第一件事情干什么啊?”
“去……看……你……,我记住了,呵呵!”
“这还差不多,我等你!”
今天,就是他回来的日子,我坐在教室里,看着老师在黑板前张牙舞爪,一直想笑,眼睛始终离不开窗外,就像当初上课总是头向后一样。心里想象着高韧攀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前的样子,半年没见啊,他胖了,还是瘦了,还是那么精神帅气吗,还是那双深邃而迷人的眼睛吗?呵呵,想着想着,我差点笑出声来!
一节课过去了,两节课过去了……太阳落山了,晚饭结束了,本来是计划和他一起吃晚饭的,我忽然觉得很想哭,天已经黑了,整个晚自习,我都还在张望着窗外,也许是什么事情耽搁了,也许……想了无数种理由,其实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想哭的冲动,10点,下自习了,他还是没有来……
我是跑着回到小屋的,一进门,就拿起电话,拨通了他家那熟悉的号码。
“阿姨,我是李越,高韧攀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中午就回来了,我去叫他,你等等。”
本来些许犯凉的心,已经冰冻了,他中午就回来了。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喂!”
“高韧攀,你还记不记得你怎么说的,回来第一件事情干什么?”这句话,我几乎是喊出来的,已经没有什么理智控制自己了,心里好委屈,盼星星盼月亮,最后盼来的是一场空。
“哎呀,多大点事情啊,刚回来,家里来了人,走不开。”
一拳又打在了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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