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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着眉头看着我说,你又坐沙发上去干吗?还不洗碗去?
行,搁那儿,我明儿洗。
现在就洗去!他又跟驴似的。
我靠,我怕你个弱不禁风的小稻草?我心想,蹿起来说,洗涤灵没了,新买的放哪儿了?
和着哗啦啦的水声,小王八站在门口说,我应聘不成,人家嫌我高中都没毕业。我说你们为什么不考考专业知识?人家说,我人事部的,不考专业。我说这太不公平了!他们说我们这儿一把一把有学历有专业又是本地人的。我忍不住说,那你们通知我面试干吗?他们说对不起当初通知错了。
这他妈的人事部没一个干人事儿的!我愤愤不平状,过去拍拍他的肩。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等哥哥我东山再起,弄个IT公司给你玩儿。
许然晚上又出去唱歌了,我没跟去,我得安抚我亲弟弟先。拐弯抹角儿找了个本地朋友,在男女之间我犹豫了一下,选了女的。从屋里出去得时候,我还想,我这不算背叛自己的感情吧?我弟弟不争气啊!
本来想去宾馆,后来又懒得动弹,许然怎么也得12点才回来,于是把那女的叫到了家里。
那女的挺妖艳的,其实我也懒得管她长得什么样。
那个晚上我没想到居然没有进去,我弟弟的欲火最终在许然的影子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时候被弄灭了。
那女的挺懂事地说,我用嘴吧。
我说行。
她就工作上了。她还是比较专业的,我正在舒服着,听到了门声,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觉得有人站在我们面前。
我不睁眼也知道是谁。
我如数给了那女的钱,她很快走了。许然一直站在当地,一动不动。
我看了他半天,然后笑着说,怎么今天这么早,这10点还没到呢。
你有毛病吧?他在我主动开口后开始吼叫。谁让你在屋里干这个的?谁让你在我床上的?你没钱逃命就有钱干这个啊?你他妈的整个儿一个流氓!你叫来的什么人?你不怕传染上病啊?
我说,都是男人,你明白。
他冷眼看我,喘气速度很快,看来气得够戗。
你不是吃醋吧?我笑嘻嘻地逗他。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的。
你他妈的给我滚蛋!
别生气别生气!
滚!
他上来对我推推搡搡,我心里不知道怎么挺高兴,我笑嘻嘻地任他推着。嘴里说,你瞧你那付吃干醋的嘴脸,你要是喜欢我了明说啊,你要是不喜欢我搞三搞四的,就献身给我吧,我保证不再搞别人,保证,啊哈哈……
我屁股上挨了一脚,被他从屋里踢了出来。
我拍着门说开门开门。
他又给了个‘滚’字。
我说我东西还没收拾呢。
他说你来得时候屁都没带。
我的手机。
他从门缝里把手机塞了出来,妈的这门缝怎么这么大。
我说你不开门我就在外面睡了啊。
我听到他在里面又锁了一道锁。够狠,小王八蛋!
他真的一直没有给我开门,我半夜里冷的够戗,跑到附近的宾馆开了房,踏踏实实地睡了起来。小王八气成那样令我心花怒放,至少,他对我干这些事情还在意,而且火发得越大就越在意。我不保证他对我有什么感情,可是起码,他对我对别人的性行为表示反感,表示俺不是个无关痛痒的人。喝喝喝,我有希望我有希望……
我睡醒已经是下午2点多,是被饿醒的。我叫了东西到房间吃,吃得不亦乐乎。我得养精蓄锐,一会儿找小王八去。
我正要出门,接到了迟欣的电话,她一开口就声讨我在北京的消失,连她婚礼都没参加。
我说不是参加过一次了么。
她骂我。
我说你好好过比什么都强,二姐夫还好吧?
她说你知道吗小愿,油条他不知被什么人揍了。
我故作惊讶说,不会吧?他那么面一人儿。
姐说,他才不面呢,再说,挨揍也活该,谁让他缺德来着。不过,听说,他……
怎么了?
他这次倒霉,听说,以后,没有生育能力了。
啊?……
我给何胖子打了电话,他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慌了一下,然后说,没事没事,丫活该。反正查不到咱头上,你放心吧,别担心。
我说,谁担心了,我是打电话让你跟我一块儿乐乐,啊哈哈……
何胖子也从那头乐起来。
我特别有成就感,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回那个三层楼,刚进楼门就碰到了许然,他一看到我,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随即又做冷漠状。
我耷拉眼皮说,你害死人啊,我在楼下睡了一夜,又冷又饿啊。
少骗人!他说,我看楼下好几遍,根本就没你!
我心里有股暖流,特暖。许然面目平静地坐在饭桌旁的凳子上,他一直就坐在那儿看电视。此刻电视里放着一个电视剧,又是那种婚外情的老掉牙的桥段,如今这电视里,受欢迎的不是那种睁着眼一眨不眨就能掉泪儿的小家碧玉了,如今电视里红火的的女的,一个比一个凶,跳脚瞪眼有趣着呢,你看现在那个老公养了小蜜的老婆,就一副刘胡兰的样子把他老公数落得跟三孙子似得。小王八的思绪显然没有在电视上。我看了他几眼,他也没有理我的意思。我终于说,你还怨我呢?
他没说话。
不管我做了什么,我心里只有你,何况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有那女的做来着。
他终于看向我说,你这么说更猪狗不如。
我是不如他们,你找他们去啊。
混蛋。他骂。
我说你生这么大气为了什么?吃醋不是?
你别自作多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吃你的醋!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谈感情。你就会玩儿,玩人,以前仗着那点臭钱,现在是耍流氓无赖。你说你喜欢人?哼!你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急了。就你丫那程晖知道?!
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提程晖,字儿一出口我就收不住了。我以为他得有什么悲怆的表情,怎么知道,他还是面无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迟愿,你找别的地方吧。
干吗?赶我?
对。你找别的地儿躲着去吧。
你落井下石?
他不说话。
我说,你今天再赶我出去,我真在楼下住,冻死饿死了你也别管我!
许然说,你走吧,你走了,我也走。
干吗去?
我不在这儿呆了。
去哪儿?
不知道,该去哪儿去哪儿吧。他看了我一眼。迟愿,不是我说你,你自爱一点吧,你这一生命好,也由不得你这么糟。能不躲就别躲了。回去,还清了钱该干吗干吗,还不清,就申请破产,顶多不坐车,不下馆子,跟你们家里人生活一块儿也不错吗。你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一辈子还远着呢。
你怎么了?我听着他话茬不对。
他没回答我,只是说,还是那句话,你不是个坏人,有时候还挺好的。
告诉我怎么了?!我有点急。
没怎么。
你别什么都不跟我说,告诉你我帮得了你!
他说,我能处理。然后,掏出了些钱,往我手里塞,说,你拿着。
我把那钱打在地上,吼,你抽什么疯?什么都憋肚子里?你他妈的小小年纪不学点好,吃安眠药,每天阴五阳六的,就为你那个程晖哥?妈的狗屁不知好歹!你烧光了什么?你烧了你自己,他妈的还是你自己放的火!活该!我告诉你,活该!
他盯着我,不发一言。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口无遮拦,我可能是有点怕吧,他说要走的时候我想起了我疯狂找他的那段日子,那日子我再也不想回去。还有,也许,昨晚我的行径让我对自己有点失望,我幸福而兴奋地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却看到我在做着那种事,其实,也许昨天晚上那一刻,我已经愤恨我自己不已。我这个时候才发现,我宁可他对我大喊大叫,也不希望他这么平静地让我走。
然后我接着吼,你少给我装可怜!不说话就行啦?你不就是让几个人给上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嫌你!还大老远地来找你!我哪里不好了?你非让我走?!你他妈的……
我话音未落,他已经从大门跑了出去。我直接追出去,看到他跑得飞快,我在快到一楼的时候被楼梯绊了一下滚了几级台阶,一切情绪都已不在,只剩下后悔。一万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嚷嚷,许然原谅我原谅我。
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影子。我满街找他一无所获。跑到他唱歌的酒吧,那里刚刚开门,有个服务员说,你找许然啊?他有几天没来了,老板也找他呢。
我又大吃一惊。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舞台,突然想起了北京酒吧那个主管的话,他一不开心就唱歌。
我有点想揍自己的冲动,其实,这个冲动,也许从昨晚就开始了。
我找到了天黑,实在没有办法,回到了那个屋子,我只有守株待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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