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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许然不是欠你钱这么简单吧?
当然没这么简单,丫欠我的多了!我打了个酒咯。弄得我这么不三不四的,我迟愿无牵无挂一人儿,搞这么狼狈。
说真个儿的,你没必要这么上心,男的满地是,比女的还多,越来越多!
我笑。
这上不上心,不归我说了算。我一万个不想想起他,还是想。我就想看见他,不想怎么着,知道他好就行。
老天爷不给我机会,一点也不给,我憋屈了俩月,又瘦了10斤。
徐冉看见我说,呦喝,仙风道骨了啊。
去一边去,没功夫理你个黄毛丫头。
哎,哥。她前阵子认我当哥了。下礼拜跟我们一块儿出去玩儿吧?
不去不去。
哎真没劲,你这么憋着也不行啊,没准儿到了外地就霍然开朗了呢。
不去不去。
没准儿能遇到你的小情人儿呢。
不……
我后来去了。
青岛。
我在海边的遮阳伞下,穿着一个大花短裤,带着墨镜,仰面朝天,闭目养神。耳边是霹雳啪啦惊涛拍岸,还有小妞尖叫,小流氓撒欢儿的声音。我居然还睡着了。
居然还梦见了许然,梦见我透过墨镜看见了他,他对着我笑眯眯,叫我,哥,喝矿泉水儿吗,然后,他的长发还垂了下来。
他妈的,原来是徐冉。
我坐起身,接过瓶子就喝。
哥,晚上我们去酒吧,你去不去。
不去不去。
哦,那就是去啦。
你奶奶的,当我说话放屁啊。
我真放屁了,晚上10点多,我在一个酒吧里坐着,喝着嘉师伯。他们几个划拳,我看热闹。
"5个6"徐冉喊。
"6个6" "不信!" "喝,喝!"几个人西历哗啦地笑。
我在旁边捡乐子。
"迟愿,上啊。" "我一上哪还有酒喝呀,不上不上。" "切,少吹了。" "真的真的。"我微笑。
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吉他声,然后是歌声:在你说爱我的夜晚,真甜蜜啊,我爱你到永远,可哪儿有什么永远,是非爱恨已无须再辩……
操!全国人民都唱这首歌呢?
我转回头去,看着小舞台上坐着那个弹唱的人,脑袋嗡的一声,然后,什么湿巴啦及的东西顺着我的腮帮子流下来……我慢慢冲他走去,他眼睛不知盯着何处,我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晃,他好像始终没有看到我,小王八,给我装傻。
一首歌唱罢,下面有些掌声,他冲台下鞠了个躬,就朝后面走去。我坐着等他。心里也盘算怎么跟他说,说点啥?那个事儿不能提,还是提出来让他发泄?他和程晖咋样了?他还想着他不?这些又能不能说。我怕万一说错了什么,挺怕的。
过了一会儿,换了一个吹萨克思的乐队的时候,我看到他背着包走了出来。他头发长了,脸也尖了,穿着一件简单的淡蓝色T恤和磨白的牛仔裤,我仔细看了一下,不是那件LEE.他从我旁边走过,视而不见。我跟了他出去,喊了一声"许然!"他转回头,看着我,探了探身子。
"你是谁啊?"他问。
混蛋小子给我装傻!我往前站了站,才发现刚刚在阴影里,脸迎上了灯光。他两眼在我脸上晃,半晌终于叫了一声:"啊?是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跟狼似的!" "切!你好到哪儿去?撅巴撅巴当柴禾连壶水都烧不开。"我目前看不出他的愁苦,他还有心思损我。
"怎么瘦的?"他拍了我一下,还笑"减肥挺成功的吗。" "想你想的。"我不加思索地说。
"切!"他还笑。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驻唱?还?" "对呀。不来这儿不知道你有多,我现在唱歌一个晚上挣一两百块,以前给你累死累活地干,才50块。你说你多缺德!" "你……" "哎我不跟你说了,我还得赶场儿呢,另外一个酒吧离这儿不近,我走了啊。" "你……"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我走了。他头也不回地冲着一辆自行车走去,开了锁跨上就走。我一愣神的功夫,小子已经蹿出去挺远了,不知道的以为他逃命呢。
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冲着一辆出租车招了手,对着司机说,跟着前面那辆自行车。
司机打了个楞。
我说师父,考验您技术的时候到了,冲啊。
北京的吧?
啊,你听出来了?
北京的都贫。
噢。
我们跟着他,他骑的真是飞快,省得师父减速慢行。很快,他骑上了一个坡,向左一拐,到了一个三层楼下。我快速交了车费,从出租车下来。以车为掩护往他那边看,他正在锁车。
师父问了一句,你不是警察吧。
我冲他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他也挺郑重地开车走了。
那个楼从外面可以看到楼梯,我看到他上了三楼,开门进去,然后那个屋子亮了灯。
我大摇大摆走了上去。敲门。他开门的时候,一脸惊诧。
呦喝,上这儿赶场子来啦?我说着准备推门入内,他猛地要把门关上,然后夹到了我的穿着沙滩泡沫鞋的脚。
"啊!"我一声惨叫。终于以苦肉计进门。不过,脚真的差点被夹扁。
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坐在一个旧双人沙发上,他给我倒了一杯水,盯着我的脚,噗哧一笑。
笑!我横他。
啊哈哈……他倒上气不接下气了。谁让你的狗脚先伸进来的。
哎,小丫的,你找抽呢?看看我这脚夹成什么样儿了?
他边笑边拿出一瓶红药水和棉签,对着我的脚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我把鞋脱了,我脱了鞋把脚放在沙发上,有一处破了,他看了一下,突然叫,你这明明是旧伤!
我哈哈大笑,这个是我昨天踩了个石子儿弄的,你也笨,门能夹到那儿么。
他瞪着我。没事了?没事走人!
我四处学么他的屋子,弄得挺干净,一张单人床,白白的床单,白白的枕套,衣服挂在一个长长衣架上,挂了一排,我仔细找了找,还是没有那件lee.我挺高兴。靠在沙发上。
跟你说呢,没事儿走人!他横眉立目的。
我脑子飞快旋转,然后说,许然,我住这儿行吗?
不行!
我没处可去了。
胡说!
真的真的,我做生意赔了,现在还没有你衬钱呢,这不,跑青岛躲债来了。
别骗人了,哪有躲债还选旅游城市的?你还去酒吧?
我在这儿有朋友,刚才跟他谈借钱的事儿,丫真不是东西,原来给他那么多好处,现在告诉我他手紧,你说,我冤不冤,我烦不烦?
哼!瞧你这人缘混的!你借多少?
不多,两百万。
他张大了嘴巴。那样子真可爱。然后,他说,这我也帮不了你。你把我卖了也不值两百万。
我心说,谁要是把你两百万卖给我,我肯定买。
看你的样子,怎么也不像破产的啊。
我这人乐观啊。哭天抢地的也不像老爷们儿。钱财身外物啊。我怎么也得装着忧郁一下,我垂下眼睛,余光感觉着他的动作。
他还犹豫着。一会儿终于说:你……住多久啊?
我知道他心肠软,果然没有选错方法,迟愿啊迟愿,你他妈的真聪明。
我也不知道。
那,这屋子那么小,你住哪儿啊?
我和你睡一张床。我笑嘻嘻。
他猛地变了脸色,灰!恐惧!他的手居然有些发抖。我赶紧说,我开玩笑的,我睡沙发就行。
我心里痛骂我自己。
看到他这个表现,我决定,装傻。我要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他转过身,走进洗手间。
我望着洗手间里透出的灯光,心里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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