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迟愿,你肯定从小就被惯坏了,你这样的,特像我以前一个同学,他有一个姐,家里宠得不得了,有事没事儿的就发个脾气,自以为是得不得了。知道他外号是什么吗?
我横着他,知道好听不了。
他叫二毛驴。
伴随着他的尾音儿,我听到护士一声暴笑,就是忍不住迸发出来那种。
我抽你小丫的!我大叫,对着得却是护士,护士吓了一跳,笑也没了,手还有点抖。
别怕,他吓唬你的。许然对着护士说。护士听了,对着他莞尔一笑,脸上还飘上了红晕,许然也发着烧,脸也红红的,这阵子,我对面整个儿两儿穿着衣服的西红柿。
护士要走的时候,还叮嘱他,说多睡多喝水什么的。她一直没敢看我,在她出门之前,我咳嗽了一声,她还是没抬头,破门而出。
我给小王八倒了一杯水,他起来喝了,然后躺在床上,眼睛张不开的样子,他眯着眼睛,咕哝着说,我睡了啊,你别站我身边,我睡不踏实,可能会做恶梦。
我懒得和生病的王八计较,把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塞你被子里。
他很快歪着头睡了。
我本来想到外面去坐,回头看了看他睡得很安稳的样子,突然有一股冲动,直接转回去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下去,那两片热热的东西给了我好多好多激情。我躺在他旁边,将他搂在怀里,他咕哝着,却没有醒来。那种满足感,又来了。
我醒的时候,他还在睡,我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烫得厉害。
我站起身,准备投条冷毛巾给他降降温,走出房间,却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刚刚明明是关了房门的,怎么此刻有条缝隙?我下楼去,赫然看到沙发上坐了一个人。我慢慢走下去,他抬起漂亮的眼睛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
这么快就不希望我再来了?他扬了一下嘴角。接着说,他功夫怎样?比我厉害?还是差一点?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不在意,迟愿。他还是微笑。
你他妈的什么在意不在意的。
我老有个预感,果然没错,你老早就看上他了,是吧?从你数落我开始,从你听到他的事儿紧张开始,也许,从你找他麻烦开始。程晖慢条斯理地说。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我确实不清楚,被他这么说起来,我还是没法判断,不过,程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也许他比我更清楚我想什么。我慢慢走向他,他迎视着我的眼光,断然地重复:我不在意,迟愿!
你想说什么?
你明白。
我傻,我不明白。你说清楚!
他看着我说,迟愿,你说过,我们是为了钱才走到一块儿,不管是不是如此,我不希望和你分开。
我说,这事儿我还没有来得及考虑。
那你现在考虑一下吧。你把我当个投资,我会为你赚很多很多钱。你可以对我没有感情,你也可以把我当个买来的东西,在你有新欢的时候,我也不碍你的事儿。我只希望你别让我变得和当初一样一无所有。我只有,这点儿希望。
我知道他怕一无所有,怕得厉害。
不过,我当时没有说话。我其实有点生气,在一个男的低声下气求我的时候,我看不起他,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他遭遇过什么。小王八吸引我的可能就是这一点,他可以落魄得像一条狗,却永远不会低下他的头。
那一天我确实也来不及考虑什么事情,小王八高烧始终不退。他神智模糊,不停地说着胡话。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程晖一直在我身边,到了许然再次打点滴还没有退烧,我要强行把他送医院的时候,他突然说,我试试吧,也许,有个方法可以让他退烧。
他走上楼去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跟着他,思绪凌乱,不小心差点撞到他。
他张了下嘴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
他坐在许然的床边,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许然皱着眉头,不知怎么瘪了瘪嘴。程晖说,小然,做恶梦了么?
许然好像感觉到了他,变得很安静。
他的手慢慢伸向许然的衣服,慢慢解开了他的扣子,慢慢脱掉了他的衣服,然后把他的身体翻转过去,许然趴着,露着纤瘦的后背肌肤,程晖说,有酒精吗?我很快拿来了,他手里多了一个一块钱硬币,在酒精里蘸了蘸,然后,就朝许然的后背刮去,随着硬币的划过,我看到一道紫红的痕迹。许然皱了皱眉头,眼睛睁开了一道缝,我听得他慢慢吐出的声音:“程晖哥……很疼啊,轻点……”
程晖的手停了一下,又从上至下地划过一道痕迹。
这一次,小王八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那天夜里,许然果然退了烧。程晖坐在他的床前,我坐在离他们很远的躺椅上。我看着窗户外面的月亮,它躲着半个脸,似乎瞅着我们仨。我开始静下心来考虑,以后我该怎么着。
然后,我听到程晖说:“小然,记得有一年冬天你就是高烧不退,也是我妈用了这着儿你才好的。想不到,今天,我也用着了。”
“哦。那年我刚住进程晖哥的家,刚被我爸赶出来,不习惯吧。没亲人了,当时觉得。”
“人家说,人一上火会走不同的地方,口舌生疮,发烧,都是有的。你当时和今天,都是上火,心火。”
“噢。你懂的还真多,知道我上火。”
“我妈当时说的。”
“你说我是变态,你巴巴地跑到拘留所里面,就是告诉我这个?你让我怎么不上火?你要说,你早告诉我,我也不会闹你这么久的心。你也不会走了今天这一步。以你,程晖哥,要才气有才气,要长相有长相,怎么发家致富不行?非要……这样啊?”许然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语气。“程晖哥,如果,真的是因为我,让你走上这条路,那我,真的太该死了!”
程晖半晌没有说话。我忍不住插嘴,程晖你说,是因为他吗?我看,你是给自己找个坡儿下吧。小王八你倒是雷锋啊,甘当人梯。
程晖好像刚刚意识到我的存在,转头看了我一眼,脸色不好看。
许然说,老王八偷听人家说话。
我愤然说,这他妈的是我家!
还真是不小心,到了乌龟壳儿里了。许然嘴上一点不服输。
我兴致勃勃起来,站起来说,小丫的你病好了是吧?
他在床上冲我挑眉毛。我刚要走过去,看到他变了脸色,他好像瞅到了程晖,一脸的坏笑也没了,立码儿深沉了起来。
“程晖哥……”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到水库去玩儿,我绕着大路走,你非要翻山头儿,说那儿走得快。”程晖的声音又传来。“小时候,是你知道走捷径,大了,反而是我。要想达到目的,捷径不是更好?我苦苦读书,反而找不到好工作,人家说我比他们要求的高出太多;我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怎么知道,我老爸出了事后,谁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如果,钱可以在一夜之间砸到你头上,你为什么不要?!迟愿!你怪我找台阶,你干吗不怪你自己当初拿着钱砸我?如果没有你这样的人给我机会,我会走到这一步?!”
程晖瞅着我,我冷笑,在他的概念里,错的永远是别人吧。
“程晖!”我说“好多事情,都是你情我愿,更何况,在你看来,也许付出代价的惨重远远没有获得的快乐那么多。”
“你怎么知道我的痛苦?”
“那好办。”我断然说,我想,他帮我做了一个决定“我仁慈一点,减轻你的痛苦,今天开始,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你赚的钱你拿去,我的东西,你放着别动。”
他楞了。
然后看着我,难以置信。
接着看着我,满目悲哀。
最后,他走出门去,经过我的时候,他说,我说不在意,你还是不给我机会。
我说,再留下,没有任何意义。我会给你开张支票。
他怔了一下,随即走了,没有理会后面许然大叫着他的名字。
许然从床上跑下来,像箭一样向门口冲去,被我生生拦住了。
“你放开我!”他大叫“混蛋!”
“你干吗?”
“我要去找他,他这一走,我不知道怎么再找着他啦!”
“你不是说要退出他的生活吗?”我将他扔回床上。
他说不行,我要找他,阿姨去世的时候,他就是那个表情走的!一走就是好几年。一走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乡。一走……就把我忘啦!
他有什么好的?我不服气地问。
关你屁事?他开始穿衣服。
小王八!你病还没好呢!
关你屁事!他穿袜子,穿鞋。然后又箭一样冲着门口而去,被我一下揪住后脖领子摔在床上,他还往起挣扎,我一下将他按在身下。
“什么叫关我屁事?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了你没听见?你喜欢这么个家伙也就罢了,他怎么对你你也不在乎,骂你变态你也不急?还傻不啦及地怕他怎样?你有毛病啊你?知道好歹吗?就算你看不出我这个好的,也别老糊着个歹的啊!你个没心没肺的小王八蛋,缺心眼儿缺得厉害了!你那个程晖能出什么事儿?全世界人都死光了,他也活得好好的,用得着你担心?你担心你自个儿吧?倔得跟牛似的,全世界人民都幸福快乐,也就你这样的活该倒霉!”我不知是气还是心疼他了,乌里乌突说了一大堆。
他两只眼睛盯着我,开始还挣扎,后来也不动了,不知小丫的听进我的劝没有,我这叫劝吧?等我说完了,他突然噗哧笑了。
气死我,我说,你笑个屁!
他哈哈笑着说,就你这样的,还夸自己是个好的呐,啊哈哈……哈哈哈……
我没等他笑完,一下用我的嘴堵住了他的,然后我找他舌头的时候,被他把嘴给咬了,咬得直血腥。
我扬起手,给了他一个嘴巴,打得不重,因为他还病着,再有,他毕竟是我喜欢的人。
你打人!他叫。
谁让你跟狗似的!给我好好呆着。我把他按在床上,他还要挣扎起来,我吼到,你再给我动,我今晚就把你给办喽!
他果然老实了。不一会儿又坐起来。
干吗?我瞪着他,他也看着我。我开始慢慢解衣服扣子,他也慢慢解衣服扣子。不会吧,小子想被上啊。然后,他把鞋和袜子脱了,钻进被子里看着我,我衬衫扣子已经解完了,正琢磨下一步怎么办,他说,唉,还是脱了衣服睡觉舒服啊。晚安了您呐。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共33页 上一页 ...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