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霆为什么不主张我对家里坦白我们的
爱情,更明白了霆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对我尽一切可能地关心和宠爱。但我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我宁肯和霆同舟共济,一起面对;也不愿让霆自己离开,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这冷冰冰的世界。看着发呆的我,周勇终于说话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找,把他找回来。”周勇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恐怕没那么容易。倒不是找不到,而是找到了,他肯回来吗?既然他一直不告诉你,就是无法面对你。这样把他找回来,他会怎么想?也许就违反了他的意愿。”我冷笑了一下:“可他这样离开,就没有问问是不是符合我的意愿?”周勇又接了一句:“张总,你该理解他的想法。”我有些不耐烦了:“我知道他想什么,好伟大!好无私!好神圣!好令人感动!可你知道我会有什么反应?”我顿了一下,那几秒钟真得好安静,墙上的钟表沙沙做响。我意识到,没有霆的日子将会是这样令人难以忍受的煎熬。我把声音压低了说:“空虚、痛苦、死亡。”
周勇点点头:“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难想象。也许你应该更坚强。他离开,就是不愿意让你也被感染,就是希望你不会象他一样生活在阴影里,就是希望你活得更好。如果你爱他,就应该尊重他的意愿。”我懒得说什么,心情实在烦乱。索性躺在沙发上。睡觉是不可能的,心里总是那样悬着,总象是在等待什么,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而等待……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跟小春和卢叔叔他们联系,希望他们注意霆的消息,并告诉他们霆也许要出大问题,让他们一定看护好,避免真的出事。放下电话,我才发现,我好像是被掏空了内脏一样,孤零零的,像孤魂野鬼一样,身心都没有归宿和依靠。虽然太阳的光那么明亮刺眼,可我却觉得这个世界一片漆黑冰冷。我就象是产卵之后的红腹鲑鱼,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现在却真的筋疲力竭,失去了一切力量和勇气,虚弱到了极点。只能这样静静地躺着,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漫无目的地等着。等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心里依然渴望能够侥幸获得霆的消息,但又似乎害怕那将会永远没有结果,一个寄托了我全部情感的答案却遥遥无期……
最难熬的是周六和周日,我一整天都缩在被子里。不漱口、不洗脸,蜷缩在被子里,看着霆给我的信和以前我们一起拍的照片,昏昏沉沉。每次电话响起,我就会心惊肉跳,拿起电话就象是在等待判决一样。总是公司的人和朋友们在问候我,却依然没有霆的消息。没有别的办法,我只好放起霆最喜欢听的音乐,把卫生间浴盆的水龙头拧开,在霆买的巨大毛绒玩具上喷上霆最常用的香水,把挂着霆很多衣服的大衣柜打开,然后自己抱着那喷了香水的毛绒玩具,坐在沙发里,闻着上面的味道。这一切会使我感觉到霆刚刚还在,好像就是到门口的商店买点东西,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但是我还是不能忍受那象是在心窝被扎了一刀的非常真实确切的疼痛。我会流眼泪,需要不断地擤鼻涕,但是我哭不出声音来,只能那样默默地流泪。周一,我勉强到公司去,故作镇静地支撑了一上午。中午就再也沉不住气,想到上海去找小春、到淳安去等霆。但马红芳却问我:“你走了,可要是霆有消息了,根本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有意避开你。你怎么办?你不能走,应该在这里等消息。”周勇也是这样的意见,我只好采纳了他们的意见。因为此时的我,已经六神无主,没有主意了。
二十三日的清晨六点左右,电话响了。是霆母亲那个单位的卢叔叔。他说看到霆家里的窗子开了,就过去敲门。但是没有人应门。我精神为之一振:“卢叔叔,霆也许去公墓了。你千万要多费心,一定要注意霆会不会出现。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不要让他出问题。我马上就去淳安。”安排好了,我已经不顾一切,立刻准备前往淳安。到了机场,才知道没有前往杭州的航班了。只好买到上海。临上飞机才打电话通知周勇。为了保险起见,我也通知了上海的小春,请他务必到机场和我会合,一起去淳安。一个多小时的飞行,我仍然觉得非常漫长。到上海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来接我的,除了小春,还有两个高高大大的帅男孩儿。小春说,穿了非常惹眼的水晶皮马甲的是康司令,带着红色贝雷帽的是谷洪涛。大家很久没有见到霆了,而且听说霆得了这种病,都要一起去看看他。也许是麟哥的死,让大家更加彼此珍惜了吧。去往淳安的路上,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说话的兴致。大家心里都很沉重。他们也许是因为霆的感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是因为不祥的预感压迫和笼罩着我。前面,淳安,那个大院,霆的家……!!!霆现在到底怎么了?他在等我吗?看着车外高速公路两旁的民居,都盖了那高高的、像天主教堂一样的房顶,而且都加上了很大的一串电镀得雪亮的金属球。我的眼泪静静地滴在我的手上,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并且不断地幻想着见到霆之后,我该怎么请求他跟我回去?我嘴里轻轻地嘟囔着:“陈慕霆,我爱你!”可却害怕被身边的人发现。毕竟这是现实,不是舞台,不能任由着每个人的情绪和个性想怎样就怎样。哪怕是你最真切和最强烈的情感体验和感受,也必须要埋藏在心里。
(三一)
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充满了好奇心、各种各样的异想天开和童话般的美丽憧憬。但是,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恐惧黑暗。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在那黑暗里到底有什么?那是对未知的恐惧!此时的我,真的好像在雪亮的白昼中生活惯了的孩子,在我的面前,也是一片使我不得不恐惧的漆黑浓重的夜。我急切地盼望着,可又害怕面对。卢叔叔那边,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看着手里的手机,我的心脏和气管象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地钳住了,我就在这剧痛和窒息中挣扎着。这样的折磨使我的身体和大脑都僵化了、麻木了。我只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认为自己已经睡着了。在杭州换车,到淳安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半了。我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快到霆家所在的大院时,我拨通了卢叔叔的电话,却没有人接。我心存侥幸地拨通了霆家的电话,希望会有让人惊喜的消息,但接电话的人却不是霆。霆家的电话已经被拆除,更换了新的用户。没有办法,只好等我们到了那个家属院的大门口之后,再给卢叔叔打电话,仍然没有人接听。我们只好自己往霆家里的旧居去硬闯。可就在我们上到二楼的时候,卢叔叔正好从楼上面下来。
我想问,张开嘴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卢叔叔看到我,愣了一下:“你们到了?很快嘛。我刚刚又上去看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脑子乱极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填满了整个大脑。我深呼吸了一下,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一些:“他确实回来过?您确定吗?”卢叔叔点点头:“确定。小霆上次走了以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他们家的窗户都是关着的,从来没有打开过!这段时间老是下雨,闷得很,天气没那么热了,开空调不划算的。大家都要把窗子打开来透透气。”这时有一个中年女人从楼下上楼,我们都让开了,她和卢叔叔打了招呼,就上楼去了。卢叔叔接着说:“小霆家的窗户开着的,他一定是回来过。我问了他们楼下的人,有没有听到楼上有人活动的声音?他们说听到过,好像还有吵架和摔东西的声音。但是现在没有了。可能他又出去了?你们几个小朋友到我家里坐坐吧,我们等等看?你们都是小霆的朋友吗?”卢叔叔指着我,“我就见过他,你们几位我还没见过。”我已经非常不耐烦这些寒暄客套,但是却没有办法:“这是卢叔叔。”我对身后的三个大男孩儿说道。他们也都向卢叔叔问好,而我也只对卢叔叔说了一句话:“都是慕霆最要好的朋友,很担心慕霆,所以跟我来了。”
但是我却拒绝了卢叔叔的建议:“已经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了,我们应该想办法进去看看。如果霆不在,我们再通过其他办法寻找。不能光在这儿等着。”小春的手机响了,除了卢叔叔不明就里之外,我们四个人都顿时紧张起来。死盯着小春把手机拿出来,盼望着会是慕霆的消息。但是我们失望了,是小春其他的朋友在找他。小春三言两语就挂掉了电话。我等着卢叔叔的决定。卢叔叔想了一下:“我们如果要进去,最好不要擅自行动。我们打110,有他们在,将来有什么问题好解释。”只要能得到霆的消息,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卢叔叔把我们带领下楼,到大门口的传达室去打电话。我下了楼,就不断回头看着霆家里的窗子,果然开着。虽然我不知道霆是不是真的回来过,但我宁肯相信霆真的回来过,而且我更希望霆还会在不经意间出现。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又来了。卢叔叔打电话的时候,我站在传达室外面,根本就没有跟进去,根本也不想听卢叔叔向110诉说事情经过。因为我不愿意听到这样的假设或者那样的猜测。卢叔叔从传达室出来,对我说:“很快就到,最多二十分钟。”于是我们就决定,哪儿也不去了,原地等待。
警察来了,卢叔叔跟那个警衔最高的很消瘦的中年人说了半天具体情况。那位警察同意打开门,察看房间里的情况。费了半天劲儿,门终于开了。房间里通风很好,也很亮堂。一个警察在我前面进了门,我跟在后面。就在一瞬间,我看见了霆。霆?就是霆!躺在原来他父母的那间大卧室的地板上。旁边大立柜的镜子碎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子!显然霆出了事!我疯了一样,把那个警察推向一边儿,就冲了上去。我站在门口,看着躺在地上的霆。霆的脸向左侧微微侧着,显然是在躲开碎掉的镜子。两只手都在胸前,左手象是捂着胸口,右手向上伸着,象是要抓什么东西。霆的右腿蜷着,左腿也微微地有点弯曲。霆穿着在北京买的睡衣,光着脚。一块镜子上的碎玻璃掉下来的时候插在霆右腿小腿上,流出来的血已经在地板和衣服上结成了黑色的痂。霆就躺在那儿,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我心里明白,霆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但是我却不愿相信!不能相信!面对静静地躺在地板上的霆,我最后的梦幻被彻底击碎了。那一刻,使我对世间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动摇了我对这世界上一切真理和信仰的坚定和认识!
我眨了两下眼睛,眼泪还是掉下来了。我竭尽全力地深呼吸,尽量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至于因为巨大的眩晕感而摔倒。我走到霆的身边,跪下来。我低下头去看霆的脸。霆的脸变成了一种黄、白、灰交杂而成的一种颜色,还有黑色的干掉的血痕。眼睛半睁半闭,根本就没有什么情绪的流露,就是瞳孔大大的,黑得可怕。但是脸上有眼泪的痕迹。我知道,霆哭过。可怕的是霆的舌头被咬烂了,满嘴都是干掉的血。我转脸看霆的手,才发现,霆的手指甲全部脱落了,也到处是血。可能是霆临死时的剧痛,使他不得不到处用力乱抓的结果。我不知道霆在最后一刻,忍受了什么样的疼痛。我伸出手去握住霆的右手,徒劳地希望他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但是在我的手接触到他的手的那一刹那,我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因为那原本我熟悉的手,竟然是那么的硬,象是冷藏不当,被冰冻了的蔬菜。我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抱住霆的胸口和脖子号啕大哭起来。但是一切都是那么残酷,因为霆的身体已经非常僵硬而冰冷,甚至在我的手接触到他的头发时,霆的头发竟然成绺地开始脱落!我来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霆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几个警察上来,硬要把我和霆分开。虽然我竭尽全力死死抓住霆,但仍然无济于事。我当时的感觉,好像那几个警察就是死神,就是他们要把霆带到那个与我永远隔绝的黑暗世界里去!我拼命挣扎,似乎只要抓住霆,就可以让霆突然醒过来,看看我,抱抱我!我完全疯狂地、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语无伦次地胡乱咒骂!但我仍然被警察们强行架到屋外。小春、康司令和谷洪涛也在哭,但是那个瘦瘦的警察要他们看好我,不要妨碍他们工作,他们要现场勘查取证。我跪在地上,用手打击着地面,又哭又叫。他们几个人把我强拉到椅子上坐着,我只好仰着脸,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整个大脑空白一下,但是眼泪却一直在流。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又来了一些人。据说是刑警队的。他们来给霆的房间现场照了相,把房间里的很多东西都拿走了,说是要化验和检查。突然有一个戴着眼镜儿的年轻人,他穿了便衣,但也是刑警。他向我们这边问道:“你们谁叫张振宇?或者认识张振宇?”大家全都愣住了,小春、康司令、谷洪涛和卢叔叔全都迷惑不解地盯着我。我站起身来:“我是。”
那个警察手里拿了一个大信封,是很高级的那种酒店里的洋纸信封。他走过来,对我说:“这可能是给你的一封信,但是很可能是很重要的物证,我们必须要检验,所以要征得你的同意。也许我们可以找到很多问题的答案,希望你能同意。当然,我们会尽快把信件还给你。”我不知道霆的里到底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霆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难言之隐?我非常急切地想知道,可又不得不面对刑警的要求。我非常无奈地说:“我想知道,你们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那个警察说:“明天下午,四点半以后你就可以来刑警大队检验科拿走信件。”我知道反对是无济于事的,只好点点头。接下来是清理现场了。有一个穿着便衣的年纪比较大的刑警过来,对我们说:“这几天,请你们协助调查,不要离开。我们会随时和你们联系,请把你们的联系方法告诉马警官。”刚才拿信件的那位警察朝我们点点头。这时,进来了一副担架。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又被最锐利的刀子戳了一下要害,浑身抖了一下!霆要离开我了!要永远离开我了。我又哭起来了。
尽管大家反对和劝阻,我还是坚持到门口看着霆。霆的身体僵化了,但是姿势非常怪,不是平平的躺着的。尤其是霆的右腿,蜷得很高。那个很年轻的人使劲压了几下都压不下去,只好站起身来,对准霆的膝盖,狠狠的一脚踹下去!“咔嚓”一声,霆的腿伸平了,我想霆的膝盖骨一定碎了,我的心也彻底碎了。尤其是当我看到霆的后脚跟,在水泥地面上被戗掉了一层皮的时候,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又一次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霆大喊:“别!求求你们!别打他!不要打他!他已经不会动了!他已经死了!你们要打就打我吧!求求你们了,不要动他!”我死死抱住霆冰冷僵硬的身体,抬起头来,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人。那些警察再说什么,再解释什么,我也听不进去。我的乞求没有任何作用。我又一次被他们架弄到客厅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慕霆放在担架上抬走。当他们就要把慕霆抬出大门的时候,我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拼命地冲破他们几个人的阻拦,抢上前去抓住了霆的脚。霆的脚不再柔软和温暖,不再散发着那种特殊的让我神魂颠倒的味道。只是凉凉的,硬硬的,象是一块从冰箱里取出的冻肉。当我抓住霆的脚的时候,身体失去了平衡,跪在了地上,被后面跟上来的康司令一把拦腰抱住。我不再挣扎,而是彻底放弃了一切,瘫软在地上。我心里在后悔!我别无所求,可至少要让我吻一吻我的
爱人,但是我却失去了这最后的机会!
那一晚,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我在不停地流泪,康司令、小春和谷洪涛在轮流劝我。我根本没有心情听他们的那些大道理,悲伤使我透不过气来!那一晚,我们四个人住在一间宾馆的两个标间里,但是却一直坐在一起,谁也没有离开。作为money boy的职业来讲,本来应该具备在漆黑的长夜中生存的本能。但是我曾经听到过霆这样的说法:每次有同伴发生不幸,平时潇洒大方、花枝招展的money boy们,就会特别害怕夜晚的降临。好像黑暗中的死神正在散发着腐烂的气息慢慢靠近,一切挥之不去的恐惧都如幽灵般在夜色的保护下设计了巧妙的陷阱,等待着俘获money boy们新鲜稚嫩的灵魂和生命。漆黑迷离的夜色,使他们更加相信自己已经被恶咒加身,相信自己必然会成为地狱中最为低下的鬼魂,永远得不到救赎的宿命。在这种时候,面对嫖客,他们要么就会莫名其妙的抗拒甚或大发雷霆;要么就会生出无限的依赖感,请求荫避和保护。而那一晚,他们一边在劝慰我的同时,却在气氛和眼神中流露出那种惊恐万状。好像只有大家聚在一起才是安全的,一旦有一个人单独走进黑暗中,就一定会一去不返。
夜再长,终究不能阻止太阳的升起。天亮了,可是我们却都睡着了。娇媚的面容、迷人的谈吐和气质、忧郁撩人的眼神,使这些漂亮的大男孩看上去跟他们同龄的人相比,确实优越、出众了很多。但是只有在他们睡着的时候,你才能够发现他们最原始的、最让人心痛的一面。因为当他们放掉一切伪装进入梦乡的时候,你才会看出来,他们还是单纯幼稚的孩子。唯一缺少的,是在睡梦中的安详和微笑;取而代之的,是永远不能结束的噩梦和惊恐。康司令的
身材最为高大,有一米八七左右。他搭着我的肩膀靠在床头上睡着了。小春和谷洪涛紧紧抱在一起,此时的淳安天气还不算太冷,但他们却是一副寒夜之中相依为命的感觉。看着眼前三个平时难得一见的靓仔,我就想起霆最后躺在地板上的绝望和痛苦。我对霆的
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他们三个睡梦中的样子,跟霆颇有几分相似,使我不得不重新反思我的情感本质。我对霆的感情到底是不是
爱情?
爱情到底是什么?善变本来不应该属于
爱情,不管是内心的还是外缘的。然而我现在正在经历最尴尬的处境。霆真的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界上,面对整个世界,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否还有那份自信和勇气!
在人们看来,
爱情应该是人类最值得怀念和体验的情感经验,也应该是人们一种理应追求的精神生活。面对
爱情,人们不应该厚此薄彼,轻易言败。追求
爱情的胜利者,在生活和事业上也往往是成功者。
爱情应该象萃取和提纯,两个人在一起越久,就应该越纯净和稳定。
爱情应该历久弥新,哪怕经历再多的风雨和摧折!但是这一切定义和命题,对于我眼前的情况都不适用。使我动摇了一切信念!怀疑了一切真理!否定了一切存在!连我一直都信赖和珍爱的人都在一瞬间就可以离我而去,而且永远无法挽回。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值得信赖和依靠?我想起霆的怀抱,想起霆的热吻,想起霆的抚摸和温馨言语。而现在的我,还有什么?我憎恨黑暗!憎恨死亡!是他们把霆脆弱的心灵和疲惫的情感据留,让他再也无法回到我身边!难道一切都象霆所说的,这是神明和魔鬼对money boy的共同诅咒?这是宿命?这是
同性之爱违背了所谓自然规律必然的结果?是不是我们的爱得到这样的结果,一切都是因为性别?难道霆始终有那种把我作为女孩来爱的错觉是有暗示的?我看着留在我手上的那枚钻戒,想起在阳光下跟霆手上的那枚合而为一的情景,不由得悲从衷来,眼泪再一次默默地滴在衣襟上。
中午,我们被那些警察请去陈述一些我们所了解的情况,大家不约而同地回避了霆关于money boy的经历,但是我却承认了我和霆的恋情。这一点使那个接待我们的警员很钦佩和尊重我。他说:“其实你不承认,我们也已经知道了。在他留给你的信里,说明了一切。但是你敢做敢当的勇气我确实佩服。”他冲着我暧昧地一笑。我不知道那笑意味着什么?是一种明白我的
同性恋身份的窃笑?还是一种确实欣赏和佩服我的赞许?我无所谓,所以也就不想那么多:“请问,那封信,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回去?”那位警员笑了一下:“对不起,里面涉及到一些特殊情况,所以今天不行,周五你过来取吧,我看一下,”他翻了一下挂在桌子旁边的月份牌,“二十六号,你过来取吧。”他的话让我无法放下心来等待:“二十六号?今天是几号?”我瞄了一眼月份牌,“今天才二十四号?要等到后天?能不能告诉我,信里说了什么?”那个警员笑得更暧昧了:“你希望信里说些什么?”我眼泪又出来了:“请你不要开玩笑,我想知道他说了什么?”那个警员有些不好意思了:“噢,到时候你自己看吧,不过他给你留了一笔钱。”我有些莫名其妙了:“钱?什么意思?”那个警察摇摇头,不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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