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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的元旦还是明媚的。早上醒来的时候,飞飞已经走了,我想起我的车还停在五里新村,洗漱完毕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五里新村去把我的车拿回来,我现在越来越离不开车了,其实想想也可笑,真不敢想象原来没有车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回首2004,往事如昨。
我到五里新村时,已近中午时分,由于快到春节了,林老板的生意异常的好,心情也就异常的好,她兴奋简直有点亢奋的样子,高声叫嚷着忙进忙出的,脸笑得象一朵菊花似的,她的这个样子多少有点让我吃惊,原来她好象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什么事情刺激了她,这个女人做事不可以常理度之,非常在套路,不过她还没有在我面前怎么样,今天也许真是有喜事,她心情爽吧。看到我来了,她舍下正在打抬呼的客人,对我说:"江总,你还真是扎实啊,一个晚上就还原了啊。"我给她让了一支烟,"我是来拿车的。"我把来意给她说清楚。"等会莫走了,我有点事要和你谈一下。"果然有事,她的性格是这样,只要一看到她兴奋无比,那就是有事,又是什么事,是不是飞飞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一惊,趁她招呼客人的时候,我到厨房里去看了看,飞飞和香平都在里面配菜,因为太忙了,我也没和他们打招呼,就准备退出来,"你们后面是么样搞的,6台的'京酱肉丝'和'炝双冬'怎么还没有上,客人都等得不耐烦了。"林老板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叫道,飞飞看了一眼挂在砧板前的配料单,就对林老板说:"马上配,马上配。"放下手中正在配的菜,去配京酱肉丝,我看着有点心痛,拿人的碗服人管,我亲爱的飞飞就这样被别人呼来喝去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可是这在餐馆厨房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幕了,看不下去的结果就是动手帮忙,由于我的加入,后台的速度加快了许多,香平一边配菜一边看着我笑。
"笑么事,有么事好笑的。"看到他奸笑的样子,我没好气地对他说。
"我笑我的,关你么事,我笑昨天有个人喝得人事不省的样子蛮好玩。"这个臭香平总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香平,你好好切菜,小心莫把手切了。"飞飞在旁边帮我解着围,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唉,你们两个么时候结成统一战线的啊,好啊,飞飞哥,你'胳膊肘向外撇'啊(形容帮外人不自己人)。"香平不服气地叫道。
"废话,往里面撇,你手上拿着刀,那不是在自裁。"我也帮了飞飞一句。
"好,今天我认栽了,你们两个二打一,不和你们说了。等你们两个分开就小心一点。"香平不得不服输了。
中午忙完以后,我人都快散架了,可能昨天喝多了,再加上长时间没有站后台了,手也有些生疏了。林老板叫我们吃饭的时候,我一动也不想动,勉强坐在桌上,林老板还拿出一瓶酒来,笑着对我说:"江总,这是你昨天放在这里的酒,今天和老白把它喝了,么样?"我知道他是在聊我,现在不要说白酒,我只怕连啤酒都不能喝了。我苦笑着摇摇头,一桌人可能都见过我昨天的丑态,看到我今天无奈的样子,都是哈哈大笑。我不想就我醉酒的事的和他们纠缠,就问林老板:"你有么事找我?"她看了看一眼桌上的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她这是不好在桌上说,但我更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就走进包房里,她也跟了进来,"铃子,给江总倒杯茶进来。"我一边喝着茶一边听她说事,"江总,幸亏你没有接我们这边餐馆,昨天老付的一个同事告诉我,明年开年这里就要拆迁了,我想你现在和他们也熟,帮我问一下,看什么时间动手?我也好有个准备。"我一听这句话,心里一惊,倒不是什么庆幸,而是我开始有些担心,刚刚理顺的生活秩序又要被打乱,她这里一拆迁,飞飞和香平肯定又要重新找地方做。我的思想有点走神,女老板看到我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问道:"江总,你么样啊?"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道:"没什么,我在想一个问题。" "么问题?" "你们家老付的这个消息准不准?"其实我想了屁问题,只不过我的一句推词而已,听到她穷追不舍,我急中生智答了一句。
"千真万确,是昨天另外一个项目的经理喝多了说的,那个项目经理在这家公司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是哪个经理?" "就是那个在桌子上一直和你称兄道弟的沈经理。"是他,提起这个沈经理,我有些印象了,一副矮矮墩墩的模样,说他在这家公司手眼通天,我还真不相信,不过这事虽然是林老板的事,但是也有我飞飞的利益在里面,我决定元旦过后还是去问一问,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好早作安排,就答应了她。出来后,我勿勿地吃了点饭就准备回家,飞飞拦住我,对我说:"今天晚上香平要到我们那里去,我跟他晚上不在这里吃饭了,你回家去买点菜。" "么样,你们还准备打病老虎?"我开了句玩笑。
"你还是病老虎,在我们面前,你就是一个死老虎。那天是哪个喝输了叫哥哥啊?"飞飞也笑起我来了,我们最近是越来越随便了,这也是我想要的结果。
"那晚上我来不来接你们?"我问了一句。
"算了,你不来了,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坐公汽算了,也方便。" "香平那个如胶似漆、如花似玉的铃子不一起来吗?"我有些惊奇。
"她不来,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我让香平让给你咧?"飞飞笑着看着我。
"我不敢要,你自己找香平要过来,你自己留着玩吧。"我也开了他一句玩笑,这时我们俩都远远地看见香平走了过来,我们一起大笑起来,那个香平过来不知道我们笑些什么,也跟着笑,看到香平不知所措的笑容,我们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晚上飞飞和香平如约回来,我早做好了几个菜等着他们,经过昨天的折腾,我不敢再放肆了,就买了两瓶干红和一瓶白酒,准备他们两人喝点白酒,我喝点干红。在桌上,他们也知道我昨天喝多了,没有勉强我,他们两人把白酒分了,我倒了一杯干红陪着他们慢慢喝、慢慢聊。
"江哥,明年林老板这里准备么样搞啊?"香平首先说道。
"你还叫他江哥,叫小峰,他应该叫我们哥才对,你是不是喝多了?"飞飞说道。
"是的哦,那天是他喝输了,今天如果不服气,我们再来。"香平听飞飞这么一说,嘴里马上也没有正经话了。
"我真是交友不慎,跟你们这两个心如蛇蝎的人坐在一起了。好,你们两个今天有狠,兄弟我认栽了,哪天我一定会找回这个场子的。"我也笑道,他们两人都笑了起来,2005年元旦的夜晚是如此的幸福。
"说正经的,林老板明年是么样打算的,我们也不好问她,你和她熟一点,就帮我们问一下,其实我们还是蛮想跟王师傅一起做事的。"飞飞说道,香平也在旁边点着头。
我浅浅地抿了一口酒,本来想把这话缓几天再对他们说的,等我问过那个沈经理后再对他们明确的,既然他们今天问了,我还是告诉他们算了,"明年林老板这里可能不好搞了,她这里明年要拆迁了。" "怪不得今天早上她的脸就一直苦着,脾气也大了起来。"香平说道。
"是的,原来配菜的后台她从来不管,今天也开始管了。原来是这回事。"飞飞也附和了一句。
"你们两个不用担心,要想跟王师傅,我明天和他说一声,要他还是把你们带起来。"我劝他们,他们现在的手艺还不是那回事,还必须有个人带他们。
"算了,你不去说了,要说,我们自己会说的。"飞飞把我拦住了,然后又对香平说:"8号那天王丹那里么办啊?"仿佛天上一个炸雷,炸得我目瞪口呆,这个飞飞他们还和那个王丹有联系,按说不可能啊,他这段时间天天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和她还有联系呢?我紧张地一把拉住飞飞,"么事,王丹那里么事么办啊?" "王丹昨天打个电话来,说她哥哥8号娶嫂子,她们家想就在家里办酒,要我们去帮忙。"香平在旁边说道。
"那林老板这里哪里走得开咧?"我不想飞飞再和那个什么王丹有一丝联系,就想打破这件事。
"是沙,就是为这个事着急,实在不行,就让香平一个人在这里顶着,我去那里帮忙。"飞飞象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样子。
"你一个人忙得下来?"我有些吃惊,"她们家准备几桌啊?" "试下看,不行叫陈哥也帮下忙咧,我们还个同学在那里也可以帮忙。"飞飞说道。
这是人多的事吗,小陈的手艺我没有见识过,但你那个同学既然和你们一样,也高不了哪里去,就你们这样还出去办酒,那不是糟糕东西。但这个话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出口,但是看来他们的决心还很大,那就是不管怎么样,王丹这个忙,他们是一定会去帮的,既然无法阻止他们,那么就顺着他们,但是要按照我的意愿,就对他们说:"小陈只怕也忙,我提个建议,让香平跟我去王丹那里,你在林老板这里么样?"我把自己掺和起来主要就是为了飞飞。
飞飞却不懂我的这层意思,"为什么让香平去?" "飞飞哥,你就听江哥的,我去可以帮江哥出凉菜。"香平插了一句。"那先谢谢你了,江哥,王丹是我们一起蛮好的朋友,差一点和飞飞哥还谈成朋友了的。"香平说完望着飞飞坏坏地笑。
飞飞站起身来,把夹在筷子上的'泥蒿'(一种野菜)塞到香平的嘴里,然后笑着说:"把你这张臭嘴给堵住。"说这话时,我满以为他会看我一眼,哪知道他连在乎的意思都没有,我放心了,看来那场伤害在他心目中已经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了。我也笑着站起来,夹了一筷"泥蒿"往香平嘴里塞去,只塞得他求饶为止。
"那叫不叫周川也去帮忙?"香平问道。
"叫不叫由你,不过你就是不叫他也会去的。"飞飞说着神秘地一笑。
"为么事?"香平有些不解的样子,其实我更是一头雾水,这个周川又是谁,怎么半路上又出来一个什么周川?我也问了一句:"周川是哪个啊?" "周川也是我们同学。"飞飞对我说道。香平又急着追了一句,"为么事啊?飞飞哥。" "你去了就晓得了。"
三十
林林餐馆果然是要拆了,和这家百年老字号的建筑公司一起将于今年春节后被拆掉,规划已经下来了,在原址上将建成一个多功能的商业大楼。这个消息经过了沈经理的证实,我第一时间告诉了女老板,让她早作安排。知道林林餐馆要拆了,我心里多少有些感伤,毕竟这里也承载过我的感情,那间令人心醉的红砖瓦房,那就是飞飞和香平的宿舍,是我和飞飞曾经激情过的地方,也将随着这里拆迁,而只能永远残留在我的记忆里。林老板知道这里要拆迁了,做生意就有些心黑了,她一边和我当初一样四处张罗着选址,一边准备年前狠狠赚上一笔,她对飞飞和香平他们交待菜的装盘量要少一点,辅料加多一点,对员工也开始有些刻薄了,不过对香平和飞飞还算好,但是当香平6号找她请假时,她却没有准,最后还是我找她才准的假,这些都还好说,尤其不能让香平容忍的是,林老板现在对他的那个铃子有些粗言粗语的,香平在我面前都说了好几回了,但这事我还真没有办法,因为这事也不能全怪林老板,铃子做事不主动也是事实,象个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下,这种样子可不太适合做服务行业,林老板有时说说也是正常的,但香平不这样看,他和所有热恋中的人一样,宁可自己受点委屈都行,决不允许别人对铃子有那么一丝不好,想想我也是这个样子,就只能安慰香平:"我以后会找林老板说这件事,但目前,你也要体谅一下她,餐馆马上就要拆了,她心里不好受。"香平这才气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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