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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唯,要是我会考虑的话,你肯定是第一个。”
他的目光有些茫然,有些受伤。
“除了安,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力气爱第二个人。”我有些哽咽。
沉默,就象一把摆在黑暗之中的利刃,割破了我们。疼痛使我们都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却抓不到它。虽然拼命挣扎,竭尽全力,却仍救不了彼此。
“其实,我在英国有朋友了,是在那里的一个同学。我们交往快一年了。”他依旧是特有的沉稳,“他是当地人,长得一点儿也不象你,可是和你一样,脸上有一道疤。”说完他轻轻地笑了,“要说,他那道疤和你的还真象呢。”
是啊,我仍旧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开玩笑地说:“你的疤可真个性。”我当时还觉得他在讽刺我,很不喜欢他的语调。可后来熟识了,才了解他就是那样一个直来直去的人。
“可是,他那道疤却与我无关。”他似乎在自言自语。
看来关于我那道疤的来历,他也是心如明镜了。
面对着他有些痛苦的表情,我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敢说。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在他原本已经很深的伤口上无情地撒了把盐,而这伤口又恰恰是我给的。我不能那么残酷。
“江南,”他有些激动地说,“我比他更爱你都不行吗?”
“孩子,别再胡闹了,老大不小了,该懂事了。”
眼前又是我妈很是憔悴的脸。就因为她了解我们从小那种深刻的感情,了解安的病,所以之后都没有再说什么。直到安离开了,她才哭着说,“小安人都走了,你也该收收心了!”
我答应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安”了,永远不会再有,也不可能再有了。
我脑子里很乱。在我刚失去最爱时,让我去选择做好儿子还是另一个人的爱人,无论对我还是已经离开的安,都太残酷了。我根本想不了太多。我心里只有一个安,再容不下其他的任何。既然不能全身心地去爱另一个人,何必要害他陷得更深呢?即使我给不了他爱情,也没有权力再让他为我受苦。除了以一种感激拒绝外,我别无它法。所以我对阿唯摇了头。
“我可以等的,难道你以后要结婚吗?” 他有些歇斯底里,“你还这么年轻啊!”。
“是啊,他比我更年轻。”我自言自语般地看着他。
内心被一种无以名状的感情充得满满的。这是怎么回事啊?是我在做梦吗?昨天他还穿着我那条旧牛仔裤,挽起一大块,在我怀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考试没考好,怕是又要挨打了;一转眼,他就快和我一般高了,追着我在雪地里乱跑,挽着手在灯下散步;突然,他就说自己得了脑瘤,然后看不见我,又坐进了轮椅…直到,他完全遮在白单子里,再也没有看我一眼,再也没有冲我笑…天呐,我不敢相信,比我还年轻的生命就这么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陪伴了我22年的善良的安,温顺的安…我真希望,希望一觉醒来,还是四合院屋里那张单人床上,一开门还是安在对门叫我‘江南哥哥’,我真希望……
想着这一切,我无法控制自己,抽搐得说不出话了。
阿唯搂住了我,象两年前他安慰我时一样,想让我靠在他的怀里,可我再一次推开了,依旧和两年前一样。我曾经,现在,甚至将来都不会习惯除了安以外任何人的胸膛吧?虽然他们可能比他更宽阔,更结实,更温暖,但是我却感受不到与之对应的安全感,归属感。因为他们不是我的依靠,不能让我安心。
“他真幸福,幸福得让我妒忌。”阿唯放开我,坐在我身边同样地擦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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