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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有些手足无措,微微一个趔趄,倚在身后的墙上。宝贝你真会勾引人。吴亮贴在项磊耳边幽幽地说。然后,项磊感觉到吴亮开始吻他。项磊还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一边回应,一边看着不到一公分远的双眼,——就是那双刚刚还充满成分复杂的笑的双眼,此刻紧闭,绕指柔的深情缠绵左右。
吴亮一直牵着项磊的手,身子几乎在项磊一拳外,并无多余的进犯,只是那样贪婪地吻着项磊。那一吻持续很久,温柔却并不简易,项磊情不自禁地闭起眼睛,一度感觉时间就此停止了,空间却在无限地蔓延。
直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吴亮迅速地转到项磊身体一侧。有人经过,走远。然后吴亮庆幸地笑笑,马上又转到项磊正面,先吻上项磊的嘴唇,接着拉开自己和项磊的上衣拉链,缓缓绕过里层的线衣环抱住项磊的身体,同时挪上前一些,身子紧紧贴过去。
吴亮这次的吻明显霸道了很多,项磊几度感觉将要窒息,呼吸也不由地因此而粗重起来。项磊睁开眼睛,发现吴亮双眼紧闭,深情依然。项磊觉得凝望这深情几乎比接吻本身更值得享受,索性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吴亮。忽然,吴亮也睁开眼睛,项磊看到吴亮的眼睛眨巴两下,感觉奇怪极了,忍不住笑起来,而且笑个不停,直到这一吻无法继续。
“宝贝你不认真。”吴亮佯装一脸愠色说。
“怎么了?”项磊一边笑一边问。
“人说睁着眼睛接吻的人都是对待接吻不够认真的表现。”吴亮煞有介事。
“你不睁开眼睛怎么知道我睁开眼睛了?”项磊继续笑个不停。
“我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就睁开眼睛看看。”吴亮说。
项磊想想,大概这是真的,张开眼睛总会分心。于是项磊止住笑,两只胳膊攀过吴亮的肩膀,一左一右扶着吴亮的脑门,闭上眼睛,主动吻了过去。吴亮忽然把项磊箍紧,几乎要把项磊抱起来,贪婪地回应着。
就那样没完没了地吻,吻个没完没了,路过的脚步不时打断他们,大概是为了提醒他们中场间歇,脚步远去,他们又像是被施了魔法般黏在一起。直到最后跑步的人们越来越多,中场间歇提示的频率越来越高,吴亮才有点悻悻地拉着项磊离开了。
起风了,很冷,吴亮回宿舍拿给项磊一件马甲套在上衣里,又带项磊去麦当劳喝了两杯热饮。最后一班公交车之前,项磊要走了,吴亮又把项磊带到那个园林深处,吴亮说这次必须要吻别。其间有个脚步声经过,吴亮竟然忘我地继续亲吻着项磊,项磊紧张地想要推开吴亮,吴亮却越发紧紧地抱住项磊,落在项磊嘴唇上的吻也越发疯狂了些。项磊不敢去确认路过的人有没有看过来,一时也感觉无所谓了,继续配合吻不够的吴亮。
吴亮送项磊去车站,路上遇见卖爆米花的推车商贩。吴亮问项磊吃奶油味道还是巧克力味道的,项磊说无所谓了,反正也吃不出来味道了,——嘴唇和舌头都麻掉了。吴亮愣了片刻,随即爆笑不止。
吴亮坐在项磊身边等车。
“宝贝,周末我们怎么安排,你想去哪?”吴亮问项磊。
“你不是要做家教的吗?”
“做完家教以后有的是时间呢!逛街?看电影?郊游?”
“不如……”项磊故弄玄虚,“如”字的音拖得老长。
“什么?”
“不如——不如我们去住店。”项磊说完,笑个不停。
“你可想好了,我不逼你的。”吴亮不无认真地说。
“车来了、车来了。”项磊没有来得及再说其他,拎着大袋的奶油味儿爆米花,跳上车去。然后项磊透过车窗朝吴亮挥手道别,吴亮竟然饱含深情地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项磊一看满车的人都在望着站台上独自伫立在风中的吴亮,一边幸福得无以复加,一边尴尬得无地自容。
14.
项磊常常觉得自己的性情有点闷,所以有时候会刻意让自己幽默一下,就像我们取笑他在爷们儿们谈话中插嘴时他故意装嗲的反应,或是故弄玄虚地建议吴亮周末不如去住店。当吴亮第二天在电话里和项磊商量周六见面的时间地点时,项磊说,我们还是先确定去做些什么吧。
“靠!你小子到底还是反悔了!”吴亮一边笑一边怪声叫道。
“什么?”项磊无辜地问道。
“没什么,我带你去看电影吧!”吴亮嘿嘿笑着说。
项磊忽然想到住店的玩笑,看来吴亮当真了。项磊迅速地思考着当时算不算得上是水到渠成,答案很快有了。项磊说,我没反悔,你来我们学校这边吧,我们一起去订。
吴亮做完家教,下午两点多到了我们学校。两个人在学校附近的胡同里找到一家招牌就叫“旅店”的小旅馆,贪图便宜订了一个双人间,然后直接拿着钥匙去西单打电动。在西单路口的地下过街通道中,有一小段时间竟然行人稀疏,除了项磊和吴亮外只有两个女生在他们身后边走边聊。吴亮回头看了看,突然捧住项磊的脸在项磊嘴唇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用力将项磊扳了个转身面对那两个女孩,自己却迅速跑开了。当项磊面对两个惊诧的女孩时,才意识到怎么回事,顿时满脸发烧,快速转身追打吴亮而去。
吃过晚饭,吴亮有点迫不及待地贴在项磊耳边说,我想尽快回旅馆,抱着你看电视。二人到了房间才发现上了大当,推门就是一股发霉的味道,寒气逼人,被子又潮又脏,打开电视,发现只有一个频道能看清节目,而且节目内容很无聊。
“也好,我们还有更多节目。”吴亮狡黠地笑笑,关上门,一把揽过项磊,有点粗鲁地吻了过去,一边吻,一边去卸项磊的上衣。
“很冷。”项磊推开吴亮,脱掉外衣,剩下秋衣秋裤,钻进潮乎乎的被子。
吴亮也迅速脱掉自己的衣服钻进被子,抱住项磊继续吻起来。吴亮显然比前天狂野许多,他翻过身,用坚硬的下体对身下的项磊用力地冲撞个不停。项磊几乎可以听到吴亮颤抖的心跳,那一连串折腾的声音都没能掩盖他心跳的声音。项磊感觉到自己身上游走的那只手如对方的心跳般颤抖着,仅凭这一点,项磊就能断定此刻正拥吻自己的这个人对自己多么的在乎。
忽然被钥匙开门的声音打断,吴亮飞快地穿出被窝,及时坐在了床沿上,同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拿着小册子和铅笔的中年妇女朝房间里望了望,说了句“查房”,又在小册子上标注了什么,然后便关上了门。
吴亮转头看看项磊,惊叫一句:“我靠!”话音刚落,有人敲门,吴亮走过去打开房门,有另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说:这是你们房间的电暖气。吴亮说句谢谢,然后说告诉你们的人别再随便拿钥匙开门。
吴亮既愤怒又庆幸,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那个查房的大妈估计要大开眼界了。把电暖气插好,吴亮重新钻进项磊的被窝,仍然抱着项磊吻个不停,却迟迟无法进入状态。项磊提议先睡一觉,等大婶大妈们消停了,再那个。吴亮只好答应。
夜里,项磊被吴亮吻醒。吴亮并不先叫醒项磊,只是兀自将舌头冲过项磊的嘴唇,小心地寻找着什么。和前晚一样,那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吻,吴亮紧闭双眼,全神贯注。项磊睁开眼看见吴亮那神情,再次陶醉。
项磊一回应,吴亮马上像被点燃的篝火一样,翻身压在项磊身上,狂野起来。被窝里已经热了,吴亮弓起身子,迫不及待地脱掉项磊的衣物,嘴巴从项磊的唇上挪走,开始亲吻项磊的脸颊,脖子,胸膛,一丝不苟,细致入微。
吴亮正忙个不停的时候,项磊想起前晚煞风景的笑,再次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吴亮才不理会,继续在项磊身上耕作,可是项磊笑个不停。吴亮问宝贝你笑什么呢,项磊说我也不知道,吴亮佯怒道不许笑,没想到项磊笑得很欢。吴亮哭笑不得说宝贝求你别笑了,项磊居然笑到上气不接下气。吴亮重新压在项磊身上,吻项磊的嘴唇,项磊似乎终于笑够了,欣然去迎接。
篝火点燃篝火的时候,吴亮却侧着身子停了下来。
“怎么了?”项磊问。
吴亮半天没有应声。
“怎么了?”项磊晃晃吴亮的肩膀,又问。
“我出来了。”吴亮说。
项磊不信,伸手在身边的褥子上胡乱一摸,果然触到一片潮湿的温热。这吴亮,高潮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别样的反应,让人察觉不到任何预期,项磊觉得奇怪,再次欢快地笑了起来。
“不许笑我。”吴亮一边小声笑,一边闷声说。
“把人家床单弄脏了,怎么办?”
“他们的床单本来就不干净。”吴亮不以为然。
吴亮贪吻,一句话刚说完,迅速又吻上项磊的嘴唇,一边吻,一边把手伸向项磊私处。项磊学着吴亮,想在高潮的时候试着去隐忍自己的反应,结果失败了,沉重的呼吸和喉咙里的沉吟当即出卖了他,由不得他去自由控制,吴亮察觉到时,狠狠吸住项磊的舌头,手上,也加快了速度。
吴亮平躺着,把项磊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口,项磊伸手去抚摸吴亮的脸颊,忽然触到一丝冰凉,项磊心中一动:吴亮居然流着眼泪,同样也是无声的。
“你怎么哭了?”项磊动情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很幸运。”吴亮悠悠说着,同时把项磊抱的更紧了。
“我们要好好在一起。”项磊这句话一出口,眼泪一时间也涌个不停,没能及时伸出手来擦个干净,右眼的泪水流经左眼,两眼支流混同在一起,蜿蜒经过鬓角的发丛,瞬间打湿了吴亮的胸膛。
此情此景让项磊感觉到一丝矫情,却也似本能般难于自控。
吴亮捧起项磊的脸,痴痴地吻了上去。
许梦虎似乎真的消失了,项磊每次去机房都会顺便登陆自己的QQ,“给我一支烟”的墨镜男头像再也没有闪亮和跳动过。项磊有时候想,也许这根本就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一个人罢了,就像中学时代常常虚构给自己的那些人一样,适时地来,适时地走。
项磊这样想,也许是因为恰逢吴亮给足了自己幸福。
旅馆醒来的早晨,项磊睁开眼睛就看到吴亮近在咫尺的凝视,这情景让项磊微微有些眩晕,起初的一刻他曾以为是幻觉,看到吴亮已然熟悉的笑脸,项磊才感觉到真实的美好。在对面怀中的那个人醒来之前,默默地凝视着他的脸,这一定便是真爱。项磊感觉自己满面油光,眼角或许还有眵目糊,于是不由地朝被子里缩了缩。
吴亮嘿嘿一笑,愣是在项磊油光光的额上亲了一口。
然后吴亮担心地说自己身上起了不少红点,估计是旅馆里太脏了,他想赶紧回去洗个澡。项磊本想继续厮磨会儿,看吴亮担心的样子,心中不忍,匆匆起床退了房间。
项磊送吴亮到车站,吴亮又把项磊送回学校,项磊本就舍不得吴亮,再送吴亮回车站,来来回回,搞得跟梁祝十八相送似的,一直磨蹭到中午。两个人吃了午饭,项磊把吴亮送到车站,吴亮这才上车回了学校。
晚上,吴亮打电话给项磊,要项磊去上网说事,语气显得有点焦急。
吴亮说自己身上的红点越来越多,很痒,估计是在旅馆感染了什么病菌,问项磊情况怎样,项磊说自己一切无恙。然后吴亮说自己很害怕,如果自己真是染上了什么病,要项磊赶紧离开他。项磊说: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借故离开你。
事实上,项磊内心当真如是想。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爱情若是来了,一定不易,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让他在还爱着对方的时候选择离开。而自项磊意识到“爱”的感觉之后,就一直认定这是一种纯粹的精神表达,相关附属的其他一切,都不是主题。如同一棵繁茂的树,就算枝枝叶叶藤藤蔓蔓全都没了,它仍然是一棵树。
周四,项磊打算去找吴亮,吴亮在电话里说太冷了,要项磊在学校复习功课,项磊不依,还是去了。吴亮身上的红点还没有消失,只是用了药后,不再那么奇痒难耐了。为此,吴亮陪着项磊一下午,始终也没快乐起来。项磊理解他还在担心染病的困扰中挣扎,所以并不多想。
吃过晚饭吴亮便让项磊回学校,吴亮说天气冷走路没劲,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再过一个月就要考试了,不如各自回学校上自习。项磊忽然很伤心,项磊为这个周四足足等了好几天,为了不让自己失望不管天气多糟糕都要来找吴亮,可是吴亮在赶他走。
项磊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吴亮一脸内疚地看着项磊,开始逗他开心。谁惹我们家宝贝生气了?抽丫挺的。刚六点多,干吗赶我们家宝贝走?最起码也要到八点!不然,工大附近的大马路不够平坦,谁负责?项磊很快伤心不起来了,两个人爬到工大教三顶层的楼梯间席地而坐,你一句我一句地唱歌。
晚上八点的时候,吴亮送项磊回学校。
“幸亏刚才我没有赌气走,不然回去肯定会失眠的。”项磊对吴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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