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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段经历来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是事实是,相遇就是这么简单。
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算不上怎么特别,太阳已经落了山,残霞也将收尽了,只剩西天莹亮的一小片,浮着撕絮样的青白的几片云。
我吃饱了饭撑的没事干沿街散着闲步。街灯们才上岗,睡眼惺忪;微风刚刚起,温热未消;小铺子们各自掌着灯,只显得街上更是黑魆魆的;学生们都三三五五的簇着走,边谈笑着;小贩们倚着板车偶尔叫卖两声。
“甜瓜~一块钱一斤。”这边的水果小贩见我经过,喊了一声,见我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反应,就又笑着补了一句:“你买的话八毛。”
我也笑了,看了他一眼,皮肤比一般人黑亮,粗黑的一字眉短得刚到好处,晶亮活泛的眼睛全没有一般农民眼里的那种浑浊,鼻子挺实,嘴小却肉厚性感:是一个很好看青年。我没说什么,或者是没反应过来,仍然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才折回来,来到那个青年跟前。
“给我来几个甜瓜。”
青年拣了几个甜瓜,贫着,“我这瓜特甜,你就吃吧,这次吃了下次还想吃。”称了称,“四斤八两,四块八,算你四块五。”
“你不是说给我八毛么?”我看着他乐——并不真在乎价钱,而是想和这个好看的家伙多说几句话。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注意到他有一颗虎牙,“八毛就八毛。”
买了瓜我没有就走,站那里跟他聊了好一会儿。知道了他姓刘,河南人,那年整30,我叫他哥。刘哥以前在家乡那边的工厂做过工,车铣刨磨钳那是都不在话下的,奈何赚不到什么钱,就辞了工跟哥哥来北京做生意了——旁边不远的一个板儿车,那就是他哥,也在这边卖水果。在家乡,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有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女孩儿,这第三个终于是个男孩儿了,才一岁多一点,爱如珍宝。
此后每次见了面,他都会笑着跟我打招呼,有时候甚至会塞给我一个瓜,死活不收我的钱。但是,毕竟他不过是小本生意,哪能老占他便宜,可是一个穷学生,又没有许多闲钱买水果,所以有时候我甚至躲着走,虽然心里非常想亲近他。
又一天晚上,走到公寓门口,看到刘哥正急急的收摊子,蹩到旁边的一座院子边上躲着,原来是听说城管来了。他哥也在一处,两个人说着话。我看他这会儿也没法做生意了,就买了三支冰激凌,一人一支,闲拉家常。他哥没什么话,主要就是我俩在说,过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和我们没有共同语言,他哥去别处跟其他小贩聊天去了。
这下子院墙外那一小方天地就变成二人世界了。那天我们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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