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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年有很多值得记忆的,有好的也有坏的。好的,可能我和大家想到的都差不多,坏的,除了我再没人能了解。
3月12号,第二个星期三,我还和往常一样给安拨电话,但那头没人听。我感觉一丝不安。长久以来,除了我军训的那两周,几乎每个星期三我们都会通电话,即使是临时有事,也会赶在办事之前给对方一个问候,哪怕只是一句“晚上有事,不能聊天了”。然而象这样还是头一次。我甚至想给我老妈挂个电话,可想来怪怪的,于是放弃了那个念头。
折腾到很晚都睡不着,心里总是惴惴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打电话,没人。直到下午3点我下了课都还没人接。于是,别无选择,我坐了一个半小时的车回家了。
“你怎么回来了?”老妈很惊奇地看着我问。
“哦,我急着用一本书,回来取。”我的胡乱编造没有让我妈困惑,她已经没有年轻时的精力对我的谎话进行分析了。
“我去平安那儿。”推开饭碗我如是说。
“平安还在医院没回来呢!”
“什么?医院?”我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礼拜一早上上班让车碰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您怎么没告诉我?”
老妈用一种很迷惑的眼神看着我,“有你什么事啊?”
我无言以对,只好问了哪家医院。
穿上外套,抓起书包,我迫不及待地冲下楼。身后听到老妈不满的叨唠“这孩子有病吧!”
赶到宣武医院,已经晚上7点半多了,早已过了探病时间。我央求护士很久,她才很无奈地领我进了病房。
“江南?”安正坐在床上吃苹果,右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
我当时就说不出话了,呆呆地站在离他床边很远的距离看着他。不满,怜惜,焦急,夹杂着一点见面的喜悦,所有的感情象打翻的调料,什么味都有。
“干嘛你?苦大仇深的,怎么了?”看着他笑笑地这么一说,我一肚子气全化成了一抹微笑……
“我早上起晚了,匆匆忙忙骑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变灯时,本来已经快过马路了,突然左腿一阵麻木,车把歪向了一边。正赶上一辆桑塔纳刚启动,直直地撞在了右腿上。”
“司机是个新手,搞不清楚状况,见了交警一个劲儿地强调‘我们私了,我们私了。’”
“好在他还是个有良心的人,为了对我负责,让我做全身的检查……”
听着安给我将他的“遇难经历”,象是讲故事一样,觉得他可真象个孩子。在我看来,那司机还是够聪明的,恐怕以后会讹上他,干脆做个全身的检查,一次性与这次事故划清界限。
“其实就只是骨折,打上石膏就能回家了,可医生说等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确定没事再出院。”安象是在安慰我,甚至努力动了动裹着石膏的腿。
“行了,别瞎动了,到时候长成跛子了!”我轻轻地戳他的头。
他拉我的手,让我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不许有下次了!”我摊开他的手掌轻轻地打了一巴掌。
他笑着缩了一下,装傻地问“什么呀?”
“还问,快把我吓死了。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事,必须要头一个告诉我,否则……”我恐吓他。
“怎样?”他瞪着眼睛,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我其实也不知道能拿他怎样,对于自己心爱的人,再轻的惩罚也会让我窒息的。
看着病房里其他两个人熟睡着,我抬起他精致的下巴,在即将吻上他略显苍白的唇时,我发现他闭上了眼睛……真的很漂亮,他的睫毛微微地颤动,松松合着的两片嘴唇好象等待我的眷顾一样……
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就这么呆呆地盯着他……
安猛地睁开眼睛,皱着眉,紧紧抿着嘴唇表示他的不满。
见他又一副孩子样的表情,我不禁笑出了声。
“你耍我!”他生气地推开我的手。
“我爱你。”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低喃。
“我说我爱你。明白?”我仔细地盯着他的表情。
疑惑——微笑——低头——不好意思地抬头——猛地靠在我胸口 ……
“我发现你有时挺能开玩笑的。”在他的唇离开我的时,他如此对我说,让我没有及时反应出意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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