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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啊?”
我没理他。
“身体虚。倒没什么大事儿。”
我点了下头。
“他老献血你知道吗?”
“啊?”我吓了一跳。
医生掳上他的袖子,我看见他左右胳膊都有大针孔的痕迹,有的深有的浅,有的青,有的紫。
妈的,这小王八不是吸毒吧?
我正研究他那些针孔,他就醒了,睁着眼睛,耸了耸鼻子,然后看见了医生。接着他的眼光停在医生的后面。我看过去,靠!是一个饭盒。谁要说他不是饿死鬼投胎,我跟他急。
医生说你感觉怎么样?
他说,医生,你饭盒里是排骨吧?
医生楞了一下,说是啊。
他好像咽了口吐沫。医生大概有些不舍,又无奈是个白衣天使,将饭盒递到他手里,他坐了起来,两眼放光。
医生眼巴巴地说,那是我爱人做的。
行。挺好吃的。他边吃边说。
我当时特想抽他。老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还得谁吃谁。我盯了他几眼,终于忍不住说:你刚才不是刚吃完一个盒饭吗你。
没吃饱,那里面没有肉。他乌里乌突地说。
医生大度地说,算了算了,反正昨天也吃一顿儿了,他爱吃,更好。你弟弟,倒是个挺实诚的人。话音没落,我看到那小子饭差点没喷出来,刚要说话,又一阵咳嗽,估计被饭粒儿给呛着了,眼泪汪汪的。我骂他一句,饭桶!
他说,医生您千万别误会,我跟这位日本先生没什么关系。
医生和我都吓了一跳,日本人?我最恨日本人了!估计那个医生也是,他的脸色有点变,变得鄙视了。
你丫胡说什么呢?我叫。
你不是吗?你名字不是仅次于狼吗?叫什么狼的不都是日本人吗?他啃着骨头,还咂着滋味。
我靠!我一下把他的饭盆子打翻了,滚到地上叮当儿的。
他拿着骨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医生。医生站在他那边了,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他看出来那小王八是拿我开涮,可那小王八的表情愁苦地跟被上了的处女似的。
他是你弟弟!怎么能这样?!医生开始扮演正义的角色。
我揪着小王八的领子,往外拎。“我看你丫好得差不多了,走,出去,把车的事儿了了。”
“行!”他把我的手巴拉下去,然后站起来,在他醒来之前,打了一管儿葡萄糖,这会儿脸色虽然还不太好,不过,精神头儿倒是不错。“你等我一下,我去个厕所。”
他去厕所的当儿,医生说我,说弟弟再怎么也不能这样。我忍着,没有抽他。他又说,“你弟弟身体太虚,需要补血,我给你开点保健品,你给他吃。”我怎么那么待见他啊,还给他买补品。我看着医生说,你别忙活,那东西你留着自个儿吃吧。医生急了,我才懒得理他,跑到厕所门口,冲里头喊,快给我滚出来!里面出来一个穿病号服的老大爷,瞅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说:
“你找那个跳窗户走了地吧?”
我只楞了一秒钟神,就以最快的速度朝外跑去,疯狂地找了半天,小王八无影无踪。
我被医生堵住,付了葡萄糖钱,虽然,那钱少的还不够我买一卷高级手纸,我也气得不得了,居然敢耍我?你用大喇叭问问,全北京城,不说我跺一脚抖三抖,起码,没人敢耍我任愿!
我决定,把北京翻个个,也要把他找出来。要找人,总得知道他得名字,我问了酒吧主管。他说,那个小王八,叫许然。我正在气头上,我姐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她约我吃饭。我这个姐,放着师奶不好好做,天天管闲事。我十分同情她老公,就是我姐夫,一个巨款,说实话,我不知道确切的他的钱的来头,不过,他确实是富得流油。我老头儿原来没退下来的时候,在政府里有点实权,虽然我姐确实可以算是沉鱼落雁,不过,那油条娶她绝对和我老头儿有关,实际上,他的这项‘投资’确实让丫锦上添花。
我姐本来也有个要好的男友,是个穷酸秀才,对于我姐喜欢上那小子,我着实佩服了她一阵子,当代的大小丫头无不惟利是图,见着有钱的,使出浑身解数贴着,粘着,要多贱有多贱。这我后来遇到不少。所以,我姐那阵子和家里奋力抗争的时候,我还帮她来着。可惜,不争气的是那个秀才,听说被油条买通了,撒丫子跑了,跑美立坚念书去了,就丫那怂样,还去美国丢人呢!我姐那阵子特伤心,我差点到美国杀人去。后来,我姐想通了,嫁了。如今,我同情那油条多一点,我姐当年的教师没有白当,把我姐夫当学生似地训,训得越来越有水平。我那油条姐夫不知道私下里有没有后悔费劲巴拉地娶了我这个姐,不过表面上,他装孙子装得匀实着呢。
如今女的有特权,拖鞋加个跟儿弄点五颜六色就当凉鞋穿。上次我去白孔雀,穿一皮拖,那保安楞是不让进,我旁边一个个穿着拖鞋的小妞鱼贯而入,保安屁都不放。我是咽不下这种鸟气的,把保安主管叫来了,我刚在那儿买过一个古董送了一个外国凯子,程晖要跟他做生意,他们就敢这么对待我?!我叫保安主管把那个拦我的保安开了,就冲他分不出高低贵贱的一双狗眼。我后来一去白孔雀就故意穿拖鞋,没人拦我了。那保安我也再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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