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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铭远回到家时,离铭心的婚礼只有两天了,家里忙乱不堪。父亲和铭心都在东奔西走,父亲脸上喜笑颜开,兄弟却显得有点无精打采。铭远插不上手,也无心投入这场忙碌。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铭远觉得自己成了一尾鱼,被一个浪头抛上沙滩,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生活的清水碧波之中了。
第二天中午,弟弟对他说:“哥,你替我去志飞家跑一趟吧,请他明天来喝喜酒。我答应要请他的。”铭远懒洋洋地回答道:“好吧,反正我在家也是个闲人。”
见了志飞,交代好喝喜酒的事,铭远便告辞要回家。志飞送了他一程,走在路上,志飞说:“铭远,你怎么好象不大高兴啊?”铭远心里咯噔一下,嘴里却笑道:“你龟儿子放啥子屁?铭心结婚,我哪能不高兴?”说完却有些失悔,觉得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里两”。志飞笑了笑,没再说啥。
夜里,兄弟两还是睡在一起,铭远知道,这是最后一夜了。明天,铭心将成为自己的弟弟,别人的丈夫。房间又闷又热,黑暗中有蚊子在嗡嗡,也许是太忙太累了,铭心一上床就就发出了绵长的呼吸声。铭远却怎么也无发入睡,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半天,最后轻手轻脚起身,摸出了家门,又来到小河边的大石头上。一阵河风拂过来,很清凉。
不知坐了多久,突然有人把手搭在自己肩上,不用回头,铭远就知道那是铭心。铭远没有回头,铭心问:“哥……半夜三更的,你咋跑这儿来了?”铭远道:“屋里太热了,我睡不着,明天有得你忙的,你回去先睡吧。”铭心迟疑着收回手,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哥,你在怪我,对吗?”铭远索然道:“铭心,别说这些了,说啥都没用了。明天是你的好日子,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啥也别想了。”铭心又沉默了,也不动身。铭远知道兄弟就在自己身后,并且必定在注视着自己的头、自己的脖子、自己的后背,铭远感觉有些晕眩,后背上灼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突然,几滴凉凉的东西,洒在了这灼热上,铭远不由颤了一下,回过头,就着黯淡的星光,只见铭心已泪流满面。
铭远拉住弟弟的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来,仔细地为他擦去泪水,叹息道:“都要成大人了,都快做一家之主了,你怎么还哭呢?别哭了,哭红了眼睛,明天就不好看了。”铭心却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了,泪眼湿了铭远一胸膛。铭远抱着弟弟,自己的眼泪也淌了下来。
两人相拥而泣良久,铭心抬起头,脸上一片苍白,对铭远说:“哥,这是最后一晚了,我想要你。”铭远心中一痛,把兄弟推开了:“不,我们已经结束了。就把以前的一切当成一个梦吧,现在梦已经做完了,我们都该醒了。”铭心颓然倒在大石上,喃喃道:“哥,你真的在恨我,你就这么恨我?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铭远摸着弟弟冰冷的脸,艰难地道:“铭心,不是哥心狠。哥不是不肯,是不能……哥身上很脏。”铭心疑惑地盯着铭远的脸,想找出一个答案,可是啥也找不出来。铭远避开兄弟的视线,低头道:“你就别想也别问了,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再说啥、做啥都没意义了……以后好好跟小月过日子吧。哥希望你活得好一些。”
铭远并不是在唬弄兄弟,更不想拒绝兄弟,他何尝不明白,过了今夜,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拥着兄弟了。然而正如他说的:他身上很脏了。他无法用自己脏了的身体,在这种时候去碰兄弟,去与兄弟纯洁的身体结合在一起。
自从上一次离开家,铭远便陷入了迷茫与恍惚之中,时而怨、时而悔、时而痛惜,有时他忿忿地想:铭心,你咋这么狠心哪?然而念也罢,悔也罢,怨也罢,一切都为时已晚。两个人已经踏上不同的轨道,前路茫茫,永远不可能再有交汇的一点。
秋锋看出了铭远的痛苦,经常陪着他打球、喝酒,遇上节假日,有时还开了他老爸的车,带上铭远去郊外野游。秋锋也很忙,却能这样陪自己,让铭远很感动。
秋锋倒不是忙学习,而是忙着追女孩子,他的女朋友更换的频率,在全校绝对是最快的。铭远有时说他,他就嬉皮笑脸道:“兄弟如手足,女人是衣服嘛。手足不能砍,衣服却要经常换的。小朋友,我把你看得比她们重得多,晓得不?”
看铭远整天闷闷不乐,秋锋就对他说:“兄弟,我看你是太压抑了,要不要哥哥我给你找个女人泄泄火?”铭远骂道:“滚,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流氓?”秋锋回骂道:“狗日的,我咋就流氓了?做那事跟吃饭睡觉一样,生理需要嘛。难道你还想给自己立块贞洁牌坊?哈,我还没听说男人也立贞洁牌坊,你他娘的来个开天辟地,也不错啊,哈哈”铭远笑骂道:“畜生逻辑,我懒得跟你鬼扯。”
一个周末,同寝室的人溜得精光,铭远一个人正百无聊赖时,秋锋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嚷道:“快走,哥们带你去个好地方。”铭远问:“哪儿啊?”“去了就晓得了,快点,我车子在楼下,还没锁呢。”秋锋说着拉了铭远就走。
车子在繁华的市中心开了不到20分钟,来到一座大楼前停下了,却正是铭远打过工的“豪都”。一下车,就看见陆胖子站在大门口,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铭远知道,那花是开给秋锋看的,自己对这“花容”并无兴趣,但出于礼貌,也咧了咧嘴,笑得脸上直发紧。
陆胖子陪两人来到咖啡厅,问吃过午饭没有。铭远刚想客套两句,秋锋却说:“还没呢,吃了再来你这里,也太不给你们的名厨面子了嘛。”陆胖子打着哈哈道:“那是,那是,我这就去安排,中餐还是西餐?”秋锋也不客气,说:“西餐吧。”
两份浓香四溢的西餐送来了,陆胖子先告了个退。铭远以前还没吃过西餐,看着似乎更适合手术用的刀叉,心里直打怵。于是等着秋锋先动手,自己一步一趋,依样画葫芦,总算把那堆东西干掉了。味道还不错。
老板又挪着企鹅步过来了,问秋锋想玩点啥,秋锋就说去桑那吧。铭远平时常听人说,那种地方藏污纳垢,脸上就有些不自在起来。秋锋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洗个澡你怕个毬啊,少给我丢人啊!”
桑那房里的确没啥可怕的,只是呆了一会,铭远就觉得胸闷气紧,实在受不了这份洋罪,就溜了出来,冲了身子,穿上衣服。左顾右盼好半天,才等到秋锋出来,这龟儿子腰上拴条浴巾,脸上红红的,很享受的样子。
一位身着黑色衣裙的女子走过来,对两人说:“两位先生,这边请,我们老板请你们过去说话。”随着这女子到了走廊尽头,女子推开扇门,把两人让进屋,带上门走了。陆胖子靠沙发上,笑道:“洗得安逸不?”秋锋说:“还不错。”老总说:“洗完桑那,再按摩按摩,那才算安逸。我给两位安排好了,好好享受啊。”说完起身出了门,门外同时进来了两个身材高挑,容貌不俗的女子。最令人吃惊的是,这两人身材、五官、头发到白色衣裙,竟然一模一样,一望可知是双胞胎。
秋锋先在按摩床上躺下,一女子就给他按上了。铭远心乱如麻,不知如何自处。另一女子推门进了另一个房间,示意铭远进去。铭远双褪发硬,脑子却发飘,跟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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