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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2周岩愣在原地,使劲望了望我,又略微不好意思地看看我老爸,哑语中。
我也在想,老爸应该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我该实话告诉他,眼前的人是周岩,还是不为难周岩好,找个假名字搪塞。
见我们傻愣了几秒,我爸更发力道地问我:“他是不是叫周岩。”
我很少见我爸这样厉声问话。老爸威逼我,情急之际,我得尽快回答:“不是。”
“是。”我跟周岩的回答,同时异声,不一致。
这下,有点智商的人都看得明白,我跟周岩演戏糊了。周岩低沉着脸,看了看我,留有难过和抱歉地离开。
老爸也不再说话,装饭喂我吃。我一阵阵地不安。
我爸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他跟我妈感情特别好,两口子几十年没拌过嘴。我爸是个不多爱说话的人,但他一说话就显得他人讲话讲道理,有条理。以前,我觉得我妈溺爱我,事事迁就我。我爸相比,他会管我,约束我。
到了我工作后,尤其在我成家后,我爸变得爱听我的话,默默为我做事。比如那时候,我想跟妻子想独立住,过年轻人的生活,晚睡晚起。我爸就把他存的钱,拿出一大半,给我买房子。比如儿子小良戒奶后,小西准备回学校工作,我爸就在老家准备妥当,主动把儿子接过去带。
到了我当爸爸的年纪,我开始读懂我爸对我的爱。我妈爱我,那是切肤关爱,无微不至的照顾。而我爸,更像一位长者,在思想和品德上照顾我,用生命中最有价值方式地呵护我。
老爸开始喂我吃饭,他脸平静了。我不时地望着他,想说点什么,又始终怕说多错多。整个吃饭的过程,我们父子都无言,我爸嘴甚至不曾动一下。
我难受之极,想到自己爱上一个男人,还是有妻有女的,我就很难面对教育我长大的父亲。
大概吃了药的缘故,我容易瞌睡。就我跟我爸在,安静中,我很快进入梦乡。
到了下午,又来了几个亲友和老板探望我,病房里堆满了鲜花和水果。企业的老板,硬往我爸妈手里塞红包,我都怀疑自己生病是便于受贿。
到了傍晚时候,妻子跟儿子来了。屋子里,都是我的家人。这是一天中,我心情最好的时候,听爸妈跟妻子讲起小良的趣事和糗事,自己总是笑个不停。这时的老爸,整个下午不说话,现在也说说笑笑了。
我爸妈年纪大了,又没熬夜习惯。小西她向学校请假好几天了,该回去上课。晚上谁来照顾我,大家商量起来。我建议是,不许他们在医院熬夜照顾我。医生告诉我,晚上我一般不会发生特殊状况,不需要人二十四小时看管。怕就怕,我半夜要大小便。
于是,我建议给隔壁看管病人的老伯,每晚给他几十块,让他过一段时间看望我一次。我要是有需要就给他打电话。
到了晚上八点,医院的院长亲自来看望我。估计接到我亲戚镇长的电话,院长他给我安排了特护。这就更不需要家人晚上陪我过夜。我觉得这很重要,我是这个家的支柱,我不想拖累他们。
到了晚上,钱友桥来看我。此时,我爸妈还在。钱友桥没再提周岩的事。我爸也很平静,客客气气对待老钱,没向老钱追问我跟周老板的事。
老钱因为我爸妈在,他不方便给我说隐晦的话。没多久,他离开了。
到了晚上十点,我也叫我爸妈离开,我也准备睡觉。一天,就这样过去。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我身体痛得没那么厉害,精神好了些。小西能回家休息,精神面貌也好了很多。这让我安慰不少。
这两天,每天都有人来看望我,我是阻碍不了他们来的。人家也是一番诚意,虽然我内心表现出拒绝,但实际上要很感激他们。
我没看到周岩出现,倒是老钱,一天能见他三两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些天我帮了他,他特别感恩于我,又见我家都是老小的,所以跑得勤快。不过,如今看老钱,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他看我的眼神,他跟我说话的语气。
有次,我要小便,他竟然跟我爸争着替我服伺。有次,我爸给我擦洗身子,他热心帮忙,给我脱裤子。
也许,我是病人,敏感了吧。又也许不是。
住院的前几个晚上,我都一觉到天亮。每次,我醒来时,爸妈已经在我房间。我爸妈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身体没那么疼痛后,我吃的药减少了不少。到了晚上,我开始很难睡入睡。我开始多想多虑了,我想单位的事,想家庭的事,还想感情的事。
尤其在这样的时刻,发现期盼出现摸我脸的人,不是妻子儿子,而是周岩。自己就会陷入长而痛地思念。我拿着手机,想打给他,一次又一次。但这么夜了,或者担心太多,总是失败。老爸发现我跟周岩的事,让我又多了一层顾虑。
开始看望我的人越来越少了,此时已是国庆期间,我身体也走向康复。但我还是需要住院。我脖子可以动了,这是最让我高兴的事,虽然还不能剧烈扭动。
家人对我的康复渐渐给予信心,不再愁眉苦脸。尤其妻子小西,看到我能练到用左手夹菜吃饭,她一见我吃饭就笑嘻嘻的。(我是右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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