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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晚上我才决定去参加南的婚宴。本来不想去的,但想着答应了南,还是去了。我想象不出南的婚礼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
这些年,参加了无数次的婚礼,同学的、朋友的、同事的。关系好的,关系一般的。大同小异的婚礼,没有了新鲜感。多了,慢慢地也让我对婚礼变得麻木了。不就是把那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大家吃吃喝喝,然后说一些祝福的话吗。那些祝福的话,听起来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水份,客套得没有一点意义,让人怀疑它的来龙去脉。但每个人还是脱口而出。
南昨晚很晚才离开。
我们终究什么也没发生。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该忘记的是不是也要忘记?
如果不是我再三催促,南还不打算离开。难为了他,但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明天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新的开始,既然一切都是新的,那就要重新去审视自己了。当然也包括我和他的这份说不清的感情。
也许,我就不该认识他。他也不该认识我。可谁又能预料这些呢?本就没什么该不该的事情。
冬天的夜来的格外的早。清冷的风依然没让人们闲附在家里。现在的人,除了自己在意自己以外,没有谁会再去关注自己以外的事情。
人变的越来越脆弱,脆弱的表面,人人看上去都很坚强!
南今天会怎么样呢?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还没到酒店,就看见门口人来人往的。南和娇美、漂亮的新娘正站在门口迎接客人,大红灯笼给这个寒冷的冬夜增添了不少的气氛,远远看去,像两团旺旺的火苗。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
南看见我,迎了上来,重重地在我的肩上拍了两下。他今天穿的很别致。上身穿了一件大红色的中式对襟服装,配了一条质地很板的黑色西裤,时尚的皮鞋。儒雅中透着帅气。活泼中不失沉稳。黑亮、浓密的头发往后梳着,干练,潇洒。
像个新郎倌。我心里说,心情自然也就放松了一点。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正想着要不要给你打电话呢。南昨晚估计一夜没怎么睡,眼睛里有血丝,声音有点沙哑。
他昨天晚上是怎么过来的?
我这不是来了吗。南,你今天可真是个新郎倌啊,打扮得那么帅。我盯着他,使劲地看着他,好像看一眼就少一眼似的。
南把我的手握得紧紧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把我带到了他的她面前。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森。这是今天的女主角,忻。我的爱人。
忻一只手挽着南,一只手大方地伸过来。你好。你就是森啊。南和我说起过你。是不是就是让你做伴郎啊?她笑着对我说。
你看我这样,能做他的伴郎吗?还不把人家给吓跑啊。我开玩笑地说。
我不敢和忻对视。
我忽然觉得好尴尬。看你做了些什么?我在心里自责自己。你真不该来的。
忻很漂亮,是那种有修养的女人,性格给人的感觉也很开朗。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格格装,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典雅、高贵。站在南的身边,两人般配极了。忻每说一句话,都要回头看看南,浑身的幸福溢的满地都是,撞得我不敢抬头。
忻笑容可掬的脸,让我很不自在。心虚?是的。
忻会不会看出点什么?我总觉得她好像知道什么似的。还好,和我寒喧完,她又忙着张罗别人去了。
看着忙碌的忻,忽然觉得我很对不起她。其实,我和南之间本也没什么,但我还是这样想。今天真的是昏了头了,来参加这个婚礼。
南使劲的握了两下我的手。结束以后,你等着我,先别走啊。南对我说。然后,把我带进了酒店,交给他的一个朋友,让他负责招待我。
酒店里乱哄哄的,人来人往,全是陌生的面孔,每个人都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好像办喜事的是他们。
一个人静静地做坐在那里,没人理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和身边的人交谈。还是一个人呆着吧。
南和新娘,在一张桌子挨着一张桌子地打着招呼。
南看上去很开心。他没理由不开心的。
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陌生人,他们都羡慕地看着南和他的新娘。
我忽然觉得今天来参加南的婚礼犯了个大错。我不该来的,真的不应该来面对这些,面对南漂亮的新娘。这样想着,我开始有点坐立不安,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酒宴开始了。
客人们和新郎、新娘逗着趣,欢笑声一浪一浪的,冲击着大厅的每个角落。南的父母里外忙活着。很慈祥的父母,让我这个外人感觉很亲切。
每个人都兴奋地看着新郎、新娘,脸上欢喜得变了样。
我应该离开的,我真的应该离开这里的。这样想着,我决定马上走,不惊动任何人。
我起身往门口走去。没有人在意我。
大红灯笼依然高高地挂着,随风轻轻的晃着。灯光别打扮得像一把火,烤得我的脸有点发烧。
大厅里,新郎和新娘正准备喝交杯酒。忻满脸地娇羞,一点点地喝着酒,好像不舍得一下子喝完似的。南也是很矜持地笑着,但那笑容是由衷的。
南应该过这样的生活。这种生活才应该是他所需要的。我对自己说。他应该是幸福的。
我转身离开了酒店。
去哪呢?不知道。走吧,走到那算那。这样想着,我就往前走。
路上已没什么行人了。结了冰的路面,在脚下发出“嘎嘎”的呻吟声,很清脆。听起来很过瘾。
我把手插在兜里,觉得凉凉的。拿出来一看,是南以前送我的那个火机。它一直在我兜里。
拿在手里,宝石蓝的颜色,在隐约的灯光下,散发着神秘的光泽。我试了一下,没点着,又试了试,还是没有火苗。
气体已经挥发的无影无踪了,它的身体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它依然还保持着幽雅的外形。
留着吧。我对自己说,它是有生命的。我紧握着它,把它拿在鼻子边嗅着。我闻到了爆米花甜甜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烟草味。是南的味道。
风不停的吹来,没觉得冷,却能感觉到风的力量。脸有点发烫,身体有点燥热。我解开衣服的扣子,敞开着衣服,风一个劲地往我怀里钻。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
路口这么的熟悉。这是哪里?
我停了下来。幸福街?我怎么走到幸福街了?我停了下来,四处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没什么人。白天这里热闹非凡,络绎不绝。那些过路人,肯定没有在意过这条街。他们有过停下来好好地打量过这条名叫幸福街的街道吗?应该不会的。他们忙碌的已经顾不上自己了,顾不上自己所处的幸福。也许,他们也和此刻的我一样,身在幸福街,却不知是何处。
站在那里,我不知该往哪走。这里是一个三角形的岔口,随便走那条路都可以。每条路都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我去踩过它们,沉静的夜,有着无限的诱惑。
手机响了。是南的电话。他一定是找不到我了。
铃声不甘寂寞地响着,在寂静的夜晚听来,没有了白天的悦耳、动听。
我犹豫着,还是按下了关机键。
走吧,这里不是我要呆的地方。我看了一眼幸福街蓝色的街牌,对它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着。
幸福街离我越来越远。我把它抛在了身后。
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我对自己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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