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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这个决定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当时正在做长春同志网站,里面登载的一些同志亮相的文章鼓励了我、给我以勇气;二是我对我们的感情有信心,认为那是牢不可破、坚如磐石的,为了这样一段感情值得我去冒险。当然,最终让我做出决定的根本原因还是我的性格,正所谓性格决定命运,这是我妹妹后来告诉我的,她说我是个任性胡为的人,过于以自我为中心,所以才会做出这样一件残忍的事情。
的确残忍,我妈妈为这事儿哭了近一周。当我妹妹在阳台上见到她偷偷抹眼泪时恨恨地质问我:“这件事你为什么不自己承受?”我何尝不想自己承受,而且我都已经独自承受十几年了,但我真的不想我挚爱的亲人一辈子都生活在我的世界之外,我更不想我的爱人成为来自我个人家庭和社会压力的牺牲品,在我人生的棋盘上他永远都是将帅而不是兵卒。
——对于是否要出柜可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我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因为无论是为了亲情还是爱情我当时都别无选择。
亮相之前我父母是认识他的,对他并没有特别好或特别差的评价,在他们眼里他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而已。亮相之后,他们开始关心他,偶尔会向我询问一些他的情况。有一天晚上,我妈来找我谈话,我知道她也能代表我爸,因为我爸脾气不好,所以才由她出面。她只恳求我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便要回归正常的轨道,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因为在他们心目中我爱的只是那个叫H的男人,是他媚惑了我,我并不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同性恋者,只要离开他我便能正常。我没去纠正她,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我就是一个喜欢男人JJ的男人,于是我答应了他们。
两年后,即2005年6月,我们分了手。我很痛苦,我感觉自己的世界缺少了一根关键的支柱,华丽的殿堂瞬间崩塌,我的坦然和勇气变得荒唐可笑,我的坚持和抗争变得毫无意义。不久精神上的萎靡不振转化成了肉体上的实质疾病,当家人注意到我的变化时,我不想隐瞒,因为在整个分手的过程中已充满了谎言和欺骗,那时的我最恨说假话、办假事,于是我告诉我的父母:我和H分手了,我想结婚了……
我是通过邻居介绍认识的F,她是大学老师。相亲时F给我的印象很模糊,胖胖的,不太爱说话。第一次约会是在她的宿舍附近,她拎着本应挎在肩上的单肩背包向我走来,包的底部距地面约10厘米;由于胖她的双臂微微叉开着,有些象北极熊在模仿企鹅……
“就她吧”,我当时暗自决定。这个决定为一段失败的婚姻埋下了伏笔——我从来都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接受她。
相处了两个多月,我们只单独约会过三次,其余都是家庭聚会,由于门当户对再加上人生观相似我父母和她父母相处得倒是十分融洽。十一前夕父母们开始商议我们的婚事,我没反对,尽管当时我心中对她已极其厌烦,但夜长梦多,既然答应家里要结婚那就结吧。
拍婚纱照、定酒席、收拾新房、购置结婚用品、邀请宾客……直至婚礼办完,我马不停蹄地忙碌着。我以为在这一过程中我可能会疯掉,然而我没有,我就像一个没有心的木偶,我不想过去,也不想未来,我只想着结婚,想着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结婚第二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了H的电话,响了两声就断了。我很奇怪,分手后连我的生日他都没有联系过我,此时此刻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呢?
几个月后,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说他在酒吧遇见H了,告诉了他我结婚的事,当时H的脸色很难看,他说怪不得那几天他心神不宁莫明其妙地就想给我打电话呢。朋友说我们之间还存在着心灵感应,我听了心里面酸酸的,有一次我跟别人说起这件事时我哭了……
F的婚后表现让我惊讶,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同志所以才讨厌女人、讨厌她,也不知道自己对她有无成见,而这种可能存在的成见会不会影响到我对她的判断,我只想实事求是地讲几件发生在她身上的小事,欢迎大家帮我分析一下。
结婚后她第一次烧开水,灌满暖壶之后还剩一些,她问我如果把剩下的开水倒进卫生间会不会烫坏管道。当时我很震惊,我对她说:咱家还没富裕到用开水冲厕所的地步,剩下的开水有两种处理方式,一是倒进客厅的凉杯,二是放在那里晾成凉开水——表面上看,她的这一举动也不算太蠢,但如果换作是你,你会不会想到把剩下的开水倒掉呢?如果只是生活经验不足,难道年过30的女人连一次开水都没烧过吗?
结婚之前我认为F的胖是天灾,是基因使然,可结婚后我才发现那完全是人祸,是好吃懒做的“成果”。她过生日时我父母送来一箱各式水果,那天我单位有事提前回的家,见她吃得一片狼藉,有两三样水果只剩下了皮,我问她难道就没想过给我留一点儿让我也尝尝,她不好意思地说:刚开始想留了,可吃着吃着就忘了。她想喝水,可凉杯里的水正好用完了,她懒得去倒,忍了很久她终于拿起一个桔子说:“渴死我了,先吃个桔子吧”。她空着双手把墙角的垃圾桶一脚脚地踢到茶几旁边,听着那刺耳的刮地板的声音我气呼呼地问她:“你没长手哇?”她一脸无辜地说:“这样省事呀”。她能在家呆一整天,什么家务活都不做,报纸早上掉在地上晚上我回来一看肯定还在原地,我生气地数落她:“你呀,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她细声细气地辩解道:“那不不是油瓶子嘛”……
F还有些神经质。我注意到她如厕甚频,几乎一天要用掉一卷卫生纸,便问她是不是在吃减肥药,她回答说:“不知道哇,我自己没吃,但不知道你们给没给我下药呀。”除了神经质,她的无厘头也总让我哭笑不得。有一天做早饭时她对我说:“豆包不用热了吧?不凉,是昨晚买的”。当时是12月份。我身体不舒服,下午请假回家休息,她做完晚饭,我由于没胃口吃得很少,她大惊小怪地问我:“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外边吃过了?”我无言以对,因为她说得似乎也没错,我午饭的确是在外边吃的,可我们现在吃的是晚饭呀!还有一次她说不舒服,我便去做饭,我刚烧上一壶水转身进客厅拿菜谱,她便倒在床上问我:“做完了呀?”切!当我是神仙呀!
类似的事儿还有很多,可以说天天有惊喜、日日创新高。刚开始我还好奇地从网上下载测智商的题来测算她的智商,看她是否弱智,可现在我已经彻底麻木了,如果有一天她突然不再这么奇怪了,也许我还会感觉不习惯吧……
ZC的出现唤醒了我业已沉睡的爱情,心中又开始有万千柔情涌动,人性中善的一面也逐渐占了上风——我想放F一条生路,尽管她的智商不高、素质一般,而且好吃懒做、贪图享受,但恐怕这是女人甚至是人的通病吧,虽然在我的眼里她一文不值但也许在某人的眼里她就是珍宝呢。
想到这里我弯腰捡起了乱丢在地上的塑料袋,接着把菜也收进了菜篮——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要成为陌生人了,我还跟她计较什么呢?
收拾完厨房我躲到阳台给ZC打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才接,我问他在哪儿,他说在远东。这时F在客厅听到了动静踢踢嗒嗒地走到厨房门口,“你跟我说话吗?”
“去看电视吧”,我厌烦地朝她摆了摆手。刚才我收拾厨房时她听不见,此刻我压低声音讲电话她倒听见了。F撅着嘴一脸不情愿地转身回屋。
“爹又丰收了”,看着她宽阔的背影我暗自叹气(F总是把“发嗲”念成“发爹”)。
“你怎么不在家干活儿呢?”按我的分析湘绣是ZC的全部经济来源,既然昨晚耽误了一宿今天就该抓紧时间补回来才对呀!而且以我们目前感情发展的趋势来看以后他还会经常夜不归宿的……
“我想你,心里乱糟糟的,啥也干不下去”,ZC的声音里透着半撒娇的童音,但听起来一点儿都不C.
“我也想你”,我对着话筒轻声说,“你自己吗?”
“当然了,还能跟谁呀?”
“我去陪你吧”
“不用了,我也马上要回去了”
“远东离珠江那么近,你可以再去珠江转转呀”,我一脸邪恶地等他上套。
“我才不去呢”
……
挂断电话,我的心中充满了甜蜜。记得在一个访谈节目中听到这样一段对白,主持人问:她做过最让你感动的事是什么?男嘉宾回答说:她肯跟我在一起我就已经很感动了——ZC,谢谢你!你肯跟我在一起,我感觉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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