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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就溜达过去,进院的时候,门口坐一个老太太,叫住我问我找谁。北京的老太太就是这样,比现在写字楼里面的保安都管用。
我告诉他我要找张杰,老太太,嘴一瞥“学生,看你跟他们不是一路的,别跟他们混,张杰进监狱了。一群男流氓,女流氓胡搞,被抓了”
现在那叫性自由,无所谓就是群P吗?屁大点事。
但是那会,感觉却是超级无耻,见不的人的事。
我臊了一个大红脸,好像我也参加了那个事一样。
回家的路上,不由得佩服我娘,她一眼就看出了张杰不是好人。
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的那些游戏卡是不是贼脏?会不会把我也弄进去?越想越怕,那个下午,都不自在。
想跟我妈说这事,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所以用个现在词,郁闷啊......
很快的一个月过去,学校也快开学了。
正一边抄别人的暑假作业,一边看新加坡电视剧《爱在女人乡》,发现有人敲玻璃。
侧头看,一个人在窗户那张望,还以为是进院打听事的。细一看,张杰。
进了屋,他郭富城式的头发没有了,很短的象光头的寸头。
挺尴尬,我知道他进去的事,但又不好问。
他自己主动开了口,“我进去了,被拘了。理了这么一个傻头”
“还成,挺精神,象个大JB头”我安慰他道。来让摸摸。
“别TMD闹了,我这次是被人害的,哥几个已经玩完了,就被雷子(警察)进屋给撞到了,本来也没事的......”他愤愤的说。
“哦,对了,游戏卡给你”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就是给你要的,我又不玩,先放着,我回去了。”
按照那会我的道德观,应该很鄙视这种事情。可是现在会议那会我觉的无所谓。可能开始我就觉的他是这种人。所以,他做这种事,我没意外。
不到一刻钟,他又回来了。
“跟我去剃头,人多,得等,咱还能聊会”张杰说
一路上,他给我讲局子(派出所)里面的事情。说的自己象个古惑仔。
理了头,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妈,不回家吃饭。
张杰,请我胡同口吃的“卤煮火烧”.北京喜欢吃这口的一定还记的,朝内小街的火烧店吧。我们就是那吃的。
吃了饭,天擦黑,我们就溜达着来到日坛。
家门口的公园,肯定不用花钱了。找个墙洞就进去了。
不一会,天大黑。我们坐在假山石最高的地方,看着下面的人造湖,远处老头们唱戏的声音传了过来。
“嘿,问个事。你怎么看我的?”张杰问。
“靠,有病吧。怎么问这个?”我反问。
“没.....没开玩笑,我们家有关系,想让我去当兵。我20多了,也知道这么混不是事,再说这次又出了这个事,唉,本来不想玩,结果他们非要来,结果想着最后一次来这个,又撞枪口上了。”说着,他点了烟。
“其实也没什么。我的初中同学有一批没有上高中,上职高了,他们自己觉的过也挺好,提前工作,以前挣钱,提前泡妞。看你打算怎么过了。不过,我会走现在苦一点,将来好过一点的日子。再说,我妈拉扯我不容易,以后得让她过好日子”头一次,跟他这么正式的说话。
他抓过我的手,紧紧的握着。
人都是多面的,我看到这会他不同的一面,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他的打算了。
又杂七杂八的聊了会,我们就下了假山准备回去了。
道黑,他接了我一把。然后手就一直拉着我的手,直到走出有点暗的公园,他的手马上就撒开了,然后点了根烟,露出惯有的混混表情。
暑假真快,马上就开学了。
我已经回到学校的生活中,每天几点一线的走着,睡觉,上课,打篮球。
学校的气氛很浓,整天都在学习。高二了,学习也正是要劲的时候。
开学后几周的一个周末,我从去隔壁邻居家,帮人家孩子辅导几何。
等我回家的时候,我妈说刚才一个人找你几次,看你不在给了你这个塑料袋。
我回屋打开一看是盒棋子,还有棋盘。棋盘已经用胶条贴补的整整齐齐。
我一看就知道是张杰,心里想着,算你小子有良心,别的没多想。吃了饭,又去那孩子家玩游戏了,就是张杰给的那几个游戏卡。
周日,我去张杰家找他。周六他找我几次,肯定有事。
他家门是锁的,我去了两次,两次都是锁的。心想:狗改不了吃屎,丫肯定又疯去了。
周三,在学校的时候,收到一封信是广州的,打开一看是张杰的。
信早没有了,大概的内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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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去你家找你,我其实是想找你出来聊聊。
我知道你在家,因为你的球鞋在外面。你要是外出,肯定不会穿拖鞋的,你说过,你的习惯即使上厕所也不会穿拖鞋。你妈也不“待见”
(喜欢的意思)我。我也没多问。要是她不在,我肯定就进屋,把你拎出来。
我也知道你看不起我。人要脸,树要皮,以后不随便找你了。
不过没什么,我来是告诉你,我不去当兵了。因为当兵来钱慢,我直接跟亲戚去广州干活了。
棋盘我补好了,丢了的子是找不到了。
以后我买套好的送你。
张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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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他的信,仿佛看到他很跩的外表下,生气的样子,象的大孩子。
那天,那个孩子家是铺了地毯了,就是几步远的邻居,我当然就穿拖鞋过去了,张杰冤枉我了。
我赶紧回了信,跟他解释。写信的时候,龙飞凤舞,心里急啊。想尽快告诉他,“这哪跟哪啊,谁敢看不起你——张杰,我跟谁急。”
以至自己又重新抄了一遍信,因为真的怕字都“飞舞”走了,他看不到。
我告诉他,好好干活,多挣钱。“以后中国要是战乱了,他发达当了大官,挣了大钱。我就拿着棋盘棋子去找他,相认。”
就这样,我们开始书信往来,搞的跟笔友一样。
我还经常做一些树叶书签送他。
忘记了什么时候,我跟班上的一个女生好了起来,高二这会关系很明确了。
跟哥们晗经常打蓝球,关系也有点不清不楚的。经常跟他放学后逛赛特,穷逛,每次逛之后,我们都发奋要努力学习,以后去赛特买贵的东西。
中午学校有午饭,我们不在学校吃,两个人把午饭的钱放一起,中午去外面吃。要是下午没有正课,我们中午就喝瓶啤酒。我喜欢吃的鱼香肉丝就是那会练出来的。这个菜下饭。我们总是上半个月吃的好点,下半个月吃的差点。
跟杰哥一直信联系着,他也在夜里值班的时候,打长途电话给我。讲的都是广州的破事,什么老板之间请客嫖妓,小舅子给姐夫找鸡,老头子过生日儿子给找鸡的。
我问他,你嫖了几个?
他回答,攒钱呢,不嫖,鸡脏
他说,他11月份可能回北京,家里让他相亲。
我说,挺好,你攒的钱有用了,
他说,就是应付一下,回来给我带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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